那帮孩子,想说你走了去上大学了,这帮孩子就没着落了对不对?”
“嗯。”
“我跟你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前没你的时候,日子也照过。所以你走了,他们还会继续在村里找个识文断字的人继续教书。说不定以后县里会派人来支教,这不是你该Cao心的事儿。你要真想继承你爸妈的衣钵,继续当老师,全国各地需要你去教的学生多了去了,想桃李满天下还不容易?满天下都是桃李等着你去浇水,你非要在李家沟干什么?”
章琬华被他的话气笑了,“真是不晓得该说你什么好了。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有打算去个师范。反正上好大学是不能够了,调剂个师专应该没有问题。”
“嗯,这点我也想到了,今天已经去县里帮你问了,可以到浙江的师范院校去,你不是杭州人吗?你妈也被接回那边的疗养院了,你也可以离得近照顾着些。”
“真的?”章琬华惊喜万分。
“你看看你,最近都没怎么见你笑,今天还是头一回。是不是我不在家的时候,妈给你气受了?”
章琬华淡淡笑笑,摇摇头,“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看你,哪儿有你这样当儿子的,成天把自个儿妈往坏处想?咱们这个人,就是嘴巴坏点儿,也能折腾,心倒不坏。和大伯母笑面菩萨似的那种不一样。”
“你还替她说话,我自个儿的老亲娘我能不了解她?心眼不坏是真的,可这嘴有时候说起话来也是够膈应人的。我在家都受不了,更何况你最近天天在家,又不能出去,我怕你长此以往心情不好。”李岩剥开一个个儿大的枇杷,放到章琬华的嘴边。
章琬华温柔怜爱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英子,“我倒没什么,就是觉得咱闺女委屈了。妈因为她是女孩儿,不待见她,有时候说的话确实不大好听。她降临到这个世界上,跟咱们这些大人的恩怨有何干系?何其无辜?”
李岩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心里也明镜儿似的,“你不用多说,我都知道。但想着秋天要开学了,我也不想跟她正面起冲突,免得节外生枝。她心里意难平,那是观念问题,一时半会儿纠正过来比登天还难。所以啊,咱才更要去外面念书。一来是,惹不起咱躲得起;二来,你希望英子以后继续生活在这样观念落后、封闭的小乡村吗?将来向小芳一样被耽误?”
“你说的对,咱不能因为眼前的困难,让女儿过这样的日子。我是被时代耽误了,女儿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她应当有更广阔的天空。我同意你的想法,去上师范。你同我一块儿去,咱们一边照顾英子,你一边复习。我省吃俭用一些,再业余做点零工。要是以前没被抄家就好了,家里还有古董字画什么的。”
李岩故意笑道:“呦,看来还是大户人家,是不是地道里还藏着好东西?”
章琬华见他打趣自己,拍了拍李岩,“去你的。哎,说正经的,女儿的大名你想好了吗?真叫李英?”
李岩摇摇头,“按照家谱,英子这一代女孩该从草字头,我想了个同音不同字的,叫李莹,我还想加个三点水,小名叫滢滢,莹是像玉的石头;滢滢是清澈的水。我们这代人经历了混沌的岁月,希望滢滢能活得清明澄澈、简简单单。”
在李岩的“欺上瞒下”、“偷梁换柱”下,成功地将章琬华上学的事安排妥当了。
临行前,王秀花和李老汉还是十分不乐意。尤其是王秀花,嘟嘟囔囔道:“人家男人出门儿赚钱,都是留媳妇儿在家伺候公婆。你这倒好,带着媳妇儿和孩子出去,像个什么话?”
李岩道:“妈,您不是一直想再要个孙子吗?你说我这一去上学,留琬华一人在家里,她跟谁生儿子去?我瞧您也不太待见滢滢,那我也不烦劳您老照顾了,您老照顾好自己和我爸以及小海他们就行了,滢滢和琬华跟我走,不挺好的?”
王秀花老脸一红,虽说自己重男轻女,但她看得出来儿子对这个女儿宝贝得不得了,所以当着儿子面儿从来不敢甩脸子。没想到儿子还是看出来了,于是忙岔开话题道:“叫啥滢滢?英子多好听?”
李岩无语了,也懒得理论。
这时李老汉抽完了一袋烟,磕了磕烟灰,对儿子道:“儿媳跟去也好,对你也有个照应。你刚才说的也对,这到外省念大学不比在镇上念书,也不好常回来啥的。你媳妇一年到头见不到你几面,这三四年的一耽误,俺和你娘还等着抱孙子呢。也是个大事,你就带着你媳妇儿去吧,等到你媳妇儿再怀上了,就回李家沟来。但小英子就不用带去了,小孩子家的没得给你添乱,俺和你妈能带。”
李岩忙摆手,“不不,还是我们带着吧。英子还小,还没断nai,放在家里哪好养?”
李老汉把脸一沉,“小女娃哪有那么娇贵?用棒子面糊糊喂就行了。”
李岩一听,那更不行了,照这么说,哪里还敢把女儿放在家里?虽说虎毒不食子,可农村改又不是没有先例的,而且还不少。在很多地方,都有生了女孩不想要,就送人的事情。怕的就是被身边一些乡亲邻里的左一句怂恿、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