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郡主青睐,实属幸事。只是,她性子跳脱,不是时时恪守礼数的做派,我不免担心,她给府上平添纷扰。”
“不碍的。”傅晚渔笑道,“她既是来做客,理应过得惬意些。”
凌大老爷闻言,便没再说什么,寒暄两句,道辞离开,转去内宅见二老夫人、二老太爷、大夫人等人。
凌芳菲住进顾家开始,二老夫人就很没好气:儿媳妇糊涂也罢了,怎的凌家也跟着凑热闹?
今日她特地遣了旁人,与凌大老爷说体己话:“你送那个丫头过来也罢了,毕竟是郡主发话了,芳菲是怎么回事?你等会儿要不要把她接回去?”
凌大老爷为难地笑,“姑母,我教导无方,膝下的儿女一个比一个有主意,我要不让他们如愿,他们恨不得跟我拼命。我实在是没法子。”
二老夫人长叹一声,“那我要跟你交个底,你们若是心愿得偿,我喜闻乐见;但若白忙一场,甚至于吃了大亏,我也只能看着,什么都帮不上。我老了,顾家也不再是二房说了算。”
“我明白。”
凌大老爷回府的路上,一直紧锁浓眉。他想不通,傅晚渔因何主动提出让君若过去小住,只是为了给他添堵?不可能,她傅晚渔不至于这么无聊。
那么,是君若早已和傅晚渔搭上了话?这倒有可能。兴许,她许给了傅晚渔什么好处,譬如生意相关,譬如她的姻缘。
那个孽障……这次算她命大,且再由着她活一阵,待她回去再整治也不迟。
再想到凌澈,更加心烦。
他替长子进宫请罪,皇帝根本不见他,只好另外想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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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君若给三夫人请安之后,便去了供她暂住的翠竹居。
是个三进的小院儿,洁净雅致,分派过来的丫鬟婆子已等在廊间,见到她,齐齐矮了半截,恭敬行礼。
看得出,如今的三夫人治家有方。不,应该是傅晚渔治家有方。
这样想着,凌君若忍不住唇角上扬。
三夫人一看就是特别单纯善良的贵妇,不被逼急了,连句重话都不会说。
这般女子,才是最有福气的:出嫁前,得了长辈的教导宠爱;出嫁后,便是受些闲气,也有夫君儿子护着;娶了儿媳妇,不亚于一并得了个治家的军师、镇宅的杀手,凡事都不需愁。
这也是做母亲的人。
而她的生身母亲……她目光黯了黯。
杜氏带着一份做样子的礼物寻过来,面色不大好。
上次回娘家,母亲耳提面命,让她安分守己。
她也认了,想着回来之后,便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想的是不错,却不料婆婆不成全,催着她过来问凌君若,因何平白得了傅晚渔的看重。
她一个出自高门的嫡出闺秀,做什么要搭理一个来路不明的庶女?
凌君若的情况,她可听凌芳菲说了不少:三年前,凌君若找上门认亲,到那时,凌家上下才知道,凌大老爷年轻时惹了这样一笔风流账。
当时凌君若说,生母已经病故,给她留下了书信、信物和傍身的产业,让她来寻找生身父亲。
凌大老爷想不认账也不行。
凌大夫人一向大度,便做主将人留下了。
什么大度,凌大夫人是惦记上了凌君若傍身的产业。
凌家一个下人曾说,凌君若的家底过于丰厚了些,人也过于Jing刮——三年了,凌家硬是没能让她交出产业,这亦是她能够立足的重要原因。
反正在杜氏看来,凌家让她瞧不起,凌君若也是她无法高看的人。
杜氏见到凌君若,放下礼物,寒暄之后,不冷不热地问道:“四小姐是如何与郡主结缘的?”
凌君若一笑,“源于郡主照拂。”
说了跟没说一样。杜氏扯了扯嘴角,起身道:“不耽搁你了。”
婆婆让她来问话,她问了,别的她可不管。
这样的差事办砸几回,婆婆就会把她当成废物,扔一边儿不理了。
送走杜氏,凌君若清点自己带来的东西。
来的太匆忙,除了重要的印信,只带了两身衣服,三五样首饰。
丫鬟豆蔻道:“要不要奴婢回府去取?”
“不用。”凌君若轻轻一笑,“去外面找一位顾家的管事妈妈,烦劳她去三姐房里走一趟,让她分我几套衣物头面。我们三小姐最是温柔大方,断不会不给的。”
豆蔻抿了嘴笑,出门去了。
郭嬷嬷听说了,便揽下了这差事,带着豆蔻去了凌芳菲房里。
凌芳菲听她说完来意,愣了片刻,才如常温柔地笑道:“我这四妹总是这样,粗枝大叶的。小事而已,我自然没有不答应的。”语毕,吩咐丫鬟去挑选四套衣饰、四套头面。
郭嬷嬷满脸是笑地去凌君若那边交差。
凌君若赏了她一个荷包,打开来看,里面是一张二十两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