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方应看是什么意思,鸿雁先憋红了脸激烈地摇起了头。
风秋对温柔的女孩家总是十分地耐心,她伸出手宽慰着她,温声道:“我朋友怕是误会了,你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鸿雁瞥了一眼方应看,她满面chao红,却什么也说不出。
风秋察觉有异,她说了声“得罪”,伸手捏住了女孩的下颚,撬开她的唇齿后,骇然发现——这姑娘竟然被割去了舌头!
陆小凤同样怔住,因鸿雁实在是个明艳动人的姑娘,会有谁能狠心割下这般漂亮姑娘的舌头!
风秋即刻松开了手指,她瞧见鸿雁飞快的背过了身去,低声道:“抱歉。”
那身影顿一瞬,又转了回来面对风秋。
她似是记得方应看的命令,将风秋没有动过的茶水又往她这儿推了推,清澈的眼睛带着些微的红,静静地瞧着风秋。
风秋接过那盏茶,只觉得自己握上的是一颗柔软的心。
她又向这姑娘温柔地笑了笑,饮了一口后道:“多谢。”
鸿雁微微弯起了眼,她向风秋略一颔首,便又退回了香炉边去,静静等着方应看的下一次吩咐。
方应看这时才道:“鸿雁是我去年路过吐蕃时救下的,当时她在被售卖。”
剩下的话便不用方应看再多说。在战争中,女人是可以折算成金用来抵赔款的,越是出生高贵的女人,在谈判桌上就越是值钱。吐蕃和回鹘常年交战,这类人口交易在两地已是司空见惯,纵然旁观者再义愤填膺、却也无力改变。
陆小凤沉默,片刻问:“她的舌头——”
方应看道:“大概是那时候没的。不过她很聪明,她能听懂简单的对话,也能用手势表达自己的意思。我答应过要送她回家,所以你问我她是不是我的女使,我没法回答你。”
“从身份上来说,她是。”方应看温声道,“但——”
陆小凤道:“但你要送她回家,所以她很快就又不是了。”
方应看颔首,他随陆小凤一起看向安静的鸿雁,顿了一瞬方才说:“这趟出使西夏,你们去寻西门吹雪,我却也是要托人将她从西夏送回故乡的。”
西夏与回鹘相邻。从平夏城一路往西南方向,便能顺利到达回鹘。陆小凤和风秋原也打算若是西夏寻不到消息,便去回鹘打探一二的。
如今方应看提起了回鹘,陆小凤心下不由想地更多,他正要说些什么,方应看却颇为好奇地问了风秋。
他问:“江姑娘,你在想什么?”
风秋道:“我在想打下回鹘要多久。”
陆小凤闻言惊愕:“!?”
方应看却是笑了,他说:“回鹘与我朝相隔甚远,江姑娘这句话说的可让人害怕。”
风秋托着下颚道:“我其实并不喜欢打仗。可有时候,你不打一仗,这天下的事会没完没了。”
“止戈为武。”风秋回头笑了笑,“我就是想着,如果当朝足够强大,世道会不会变得好些——至少吐蕃和回鹘忧恐自身,不会再敢轻易出兵了吧。”
方应看微微垂下眸,半晌后问道:“那若成了靶子,被西夏与辽先因忧恐而联合撕杀了呢?”
风秋笑道:“那也不能就这么维持着吧,小侯爷游历诸国,难道不觉这四分五裂令人厌烦吗?”
方应看但笑不语。
陆小凤听完后却是笑道:“江枫你有时候说话,真让我觉得你不像个江湖人,更像个军人。”
风秋反问:“怎么,江湖人就不想重新走一趟河西走廊,不想去gui兹饮一杯葡萄酒了?”
陆小凤双眸发亮,他道:“这自然是想的,如果有机会,我甚至还想去吐蕃瞧瞧他们的金佛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风秋打趣道:“还有像鸿雁般漂亮的姑娘。”
鸿雁在一旁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她睁着眼向风秋这儿看来。风秋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向她笑道:“我朋友夸你好看。”
陆小凤颇为无语:“你能多用些诗词吗,你花家大哥教过你的吧?”
风秋毫不以为耻,她说的十分简单,鸿雁便不依靠方应看也能理解她的意思。
异域的美人闻言弯起了双眼,眼下浮起两朵红云。她有些害羞,却又想通风秋说些什么,最终她殷切地看向了方应看,比出了手势。
风秋自然而然看向方应看:“她说什么?”
方应看的指节抵着下颚,他瞧着好似在认真地翻译鸿雁的话,可眼里盛满的却尽是笑意。
他安抚了鸿雁,抬眸凝视着风秋,直让风秋忍不住动了动,方才慢声道:“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风秋一脸狐疑:“……她说了这个?”你不要骗我,她的手势出的来《洛神赋》?
似是被风秋的反应取悦,方应看依靠在窗边,轻笑道:“她说你比她更漂亮,问你为什么穿男人的衣裳。”这人眼角微微上挑,遗憾道:“太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