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宁倒吸口气,头皮一阵发麻,不会这么倒霉吧,真在后面呀。
幼宁后背发凉,小步挪着转身,抬眼望去。
一身黑色宽袖直缀的齐琮冷着脸,立在白色的石狮像前,俊朗的面上,双目无波,下颌紧绷,他惯来如此,瞧不出喜怒。
旁边的顾彦以手抵唇,在极力忍着笑。
死了死了。
果然不该背后妄议别人脾性,幼宁心下懊悔,怎么这么大意,这里可是章华殿呀。
齐琮过来已经好一会了,远远就瞧见两个小姑娘在说笑,思虑到两个小姑娘对自己有些畏惧,等会就要上课了,不欲给两个小姑娘增添压力,正想等着两个小姑娘走了再过去,就见皇祖母身边那小丫头挺着小身板,估摸着是学章华殿里哪位古板的夫子说话,面团子似的小脸笑意尽敛,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模仿的惟妙惟肖。
又想到她受齐婉欺负,闷不吭声的摆了那么一道,倒是个有趣的丫头。
“你舅母平日里教训你时,便是如此吗?”
齐琮鲜少有八卦别人的时候,今日也是心情好,难得有这个兴致,如今公主郡主们又年幼,章华殿里的女夫子因教导公主郡主的缘故,女夫子们也大多整日堆着笑脸,说话柔声细语,唯有姚夫子,她自入章华殿,便以冷面著称,齐琮想当然觉得幼宁在学姚夫子。
顾彦幼时常去忠勇伯府客居,他是平西侯府世子,他母亲就生他这么一个儿子,平西侯府与忠勇伯府把他宠上了天,在家里就是个小霸王,谁都得让着他,也就姚夫子这个舅母能管一管他。
齐琮从前常听他提起他舅母,每回都说回头被舅母知道了,肯定要挨罚,说来也奇怪,平西侯府忠勇侯府那么多女眷宠着他,见面嘘寒问暖,他每回都恨不得把耳朵捂上,不想听她们啰嗦。
反倒是喜欢对他严厉的舅母。
大概是只有在舅母那里,他能感受到一丝清静。
他是平西侯府世子,家人在他身上赋予的期望过高了。
顾彦听了五殿下的问话,捏着掌心,想笑又不敢笑。
心想,人家学的是你。
齐琮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听到齐婉说,幼宁那小丫头学的是他。
学的是他?
他眉心轻蹙,脸色冷了下去,这个小混账。
齐娴已经出言提醒她,他在这里,那小丫头还置若罔闻的继续学他,本来看她学别人的时候,觉得有趣,知道她是在学自己,齐琮心里莫名不知道如何形容,当着他的面还敢如此挑衅,很好,这小丫头胆子果然够大。
少年身姿挺拔,眉宇间透漏着一股威严。
幼宁心虚,垂着头,福身下拜,恭敬道:“参见五殿下,五殿下万福。”
齐琮见她惴惴不安的样子,水汪汪的杏眼乌溜溜转着,满脸的机灵气,又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齐琮淡淡道:“起来吧。”
幼宁抬眼瞥见齐琮,见他眼梢低垂,只觉一阵面红耳赤,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旁边的顾彦笑着解围,“四公主病愈了?”
提起这个齐娴就忍不住卖惨,“是呀,我喝了好多天药,苦死了,顾彦哥哥,你上回带进宫的蜜饯很甜,我嘴里现在还苦着呢。”
顾彦闷笑一声,“行,我今晚回去就买,明儿带进宫给你。”
齐娴一听有的吃,眉眼便笑开了,丝毫没有一个公主的矜持,“谢谢顾彦哥哥。”
齐琮敛了神色,道:“还敢贪嘴,又忘了前两日的教训,不可贪食。”
幼宁眉毛一挑,果然,她都猜到这小古板会这么说了。
齐琮教训完妹妹,也感觉到四周弥漫着一股怪异,这场景甚是熟悉,刚刚幼宁就是这么学他的。
幼宁心情复杂,有些小得意,又有点小忐忑。
齐琮眼梢低垂,看她红润的嘴唇一会翘起,一会又耷拉下去。
齐琮在幼宁跟前站了会,顾彦道:“殿下,夫子还等着您呢。”
齐琮不置可否,眼尾扫了幼宁一下,抬腿向前殿走去。
齐琮到底是皇子,豁达大气,没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
幼宁低着头等了一会,齐娴拉着她的胳膊说:“好了,我五皇兄走了。”
幼宁踮起脚尖,见齐琮的背影消失在游廊处,章华殿内的上课钟声敲响,这是第一遍预备钟,一般这时候学生们都会到学堂位子上坐好,等到一刻钟后正式钟声敲响,夫子就要进堂授课了。
这里到后殿还有些距离,幼宁连忙拉着齐娴往学堂赶,边跑边埋怨,“怎么五殿下来了,你也不提醒我。”
齐娴无辜道:“我怎么没提醒你了,我都跟我五皇兄打招呼了,是你自己视而不见的。”
“我那会刚学了五殿下说话,你就笑嘻嘻的打招呼,你平时见到五殿下都是一脸恐惧,我还以为你是在吓唬我呢,谁知道是真的。”
齐娴睁大眼睛说:“我平时见到五皇兄害怕那是怕他问我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