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成为女官口中“知书达理”的女子。
“唉,惨,好惨啊。”翠梅唏嘘掀页,她开蒙至今,已经能看书了。
两个小丫鬟不识字,放下针线,好奇问:“翠姐姐,怎么啦?”
“谁好惨?”
翠梅小声答:“韩仲平。”
“韩仲平?他是谁呀?
翠梅简略告知:“图宁的前两任知县,韩大人。据记载,他兢兢业业、仁慈爱民,官声很不错。当年,北犰突然偷袭,边军抵挡不住,节节败退,韩大人率领一队乡兵,一边设法抗击,一边连夜疏散老百姓、命令人群往山里跑。”
“幸亏知县聪明果断,否则,全城百姓都会被敌兵屠杀。”
丫鬟小双问:“那,他没逃出来吗?”
姜玉姝批完一份公文,搁笔,捶捶酸疼后腰,扭头答:“听说,韩大人原本有机会逃生的,但他选择了断后,壮烈牺牲,年仅三十岁。而且,夫妻情深,韩夫人不忍撇下丈夫,犹豫不决,结果没能逃掉,母子四人、韩家五口,均不幸死于敌兵乱刀之下。”
两个丫鬟同情扼腕,“天呐!”
“惨,真的好惨。”
“实在太可怜了!”
“该死的北犰贼,造孽深重,个个不得好死!”
这就是我不敢带孩子上任的原因,战火一旦燃起,难以逃生。姜玉姝怜悯叹息,“我还听说,韩大人家境贫寒,父母双亡的独子,一家五口死于非命,可怜韩家,竟是绝灭了。”
“唉,真惨!”
随即,婆子叩门禀告:“夫人,二爷来了!”
“啊?”两个丫鬟慌忙起身,翠梅合上书,提醒道:“你俩别愣着,快去见礼。”
姜玉姝瞬间笑逐颜开,“天黑了,他怎么进城——”
话音未落,郭弘磊推门而入,朗声答:“我领了一块新腰牌,可随时出入城门。”
“二爷,坐!”翠梅麻利沏茶。
小双和小霞屈膝福身,恭敬行礼,“奴婢见过二爷。”
“唔。”郭弘磊一边解披风,一边大踏步走向妻子,瞥了瞥丫鬟,“新丫鬟?”
“嗯。”姜玉姝顺手接过披风,“一个叫小双,另一个叫小霞。”
郭弘磊望着堆得满满当当的书桌,皱了皱眉,低声说:“知县案牍劳烦,看来,我打扰你了。”
夫妻相见自是欢喜,姜玉姝笑盈盈,“哪里?这一大堆,多数只需要过目,不着急,要紧的仅是少数。你吃过晚饭了吗?”
郭弘磊接过茶,“今儿忙忙碌碌,天黑才安排妥当,特地来陪夫人用饭。”
“都这么晚了,你也不怕饿坏肚子!”
郭弘磊习以为常,“没顾得上而已。”
其实,姜玉姝自己忙起来也废寝忘食,连声吩咐:“快,准备些吃的。”
“哎!”翠梅叮嘱小丫鬟端洗漱水后,疾步出门传话。
郭弘磊洗漱一番,环顾四周,观察书房摆设,歉意说:“我知道你上任的日子,本想回家看看,谁知有小股敌兵突然犯边,一忙就到了现在。你生不生气?”
作为军嫂,这样就生气,能活活气死……姜玉姝暗自嘀咕,失笑摇头,大度一挥手,“生气有什么用?生生气就能见面了吗?我不生气!你有空记得回家就好。”
“妻儿老小,谁会忘了?”郭弘磊无奈慨叹:“你当知县,咱们想见面倒比从前方便多了,歇一天,我也能回来一趟。”
姜玉姝顿感失望,忍不住问:“这趟就歇一天啊?”
“最近较忙,我不能离营太久。”
郭弘磊喝了杯茶,放下茶杯,伸手一拽,把她摁在自己腿上,虎着脸问:“听说,夫人越发勇敢了,一上任就给了老教谕一个下马威,是吗?”
“你听谁说的?”
郭弘磊一本正经答:“相距甚近,县里所有大事,早晚会流传进军营。近日许多朋友打趣我,问我是不是娶了个母老虎。”
“……我才不是母老虎!”软甲戎装,袍摆坚硬处,硌得人微疼,姜玉姝难受挪了挪。
软玉温香抱满怀,还挪来蹭去,郭弘磊呼吸一变,用力制住她,耳语说:“别动!别乱动,先谈正事。”
四目对视,姜玉姝蓦地脸发烫,捶了他一下,“那放开,坐下认真谈正事。”
“你不是正坐着么?”郭弘磊莞尔,双臂收紧。
姜玉姝又捶了他一下,侧身蜷进温暖胸膛,苦笑告知:“下马威?唉,事实上,分明是我挨了一个下马威!”
“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县的老教谕,跟上一任知县孙大人,他俩有过节,孙大人把烂摊子撂给我收拾。而且,那位老先生十分瞧不起女官,公堂之上,公然讽刺‘牝鸡司晨’,丝毫不给我留面子!”
郭弘磊大概知情,沉yin不语。
“但凡换个心胸狭隘的知县,有的是办法整治刺儿头。我只是中规中矩地叫他罚俸并停职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