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元冽。
元冽今年二十三岁了,他比她最后一次见他时,又长高了许多,与曾经的齐昇不相上下,是那种就算她站起来也只能仰望的高。
此刻的他,头戴玉冠,脚踩锦靴,一袭暗红色的长袍穿在身上,风雅的玉带束着他劲瘦的腰身,让这件文质彬彬的长袍多了几分侠气风流。
明亮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他站在阳光里,笑容明朗,凤眸清亮,微扬唇角上带着几分天然的潇洒与不羁。
八年未见,他仿佛还是曾经那个‘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少年状元郎,但齐月盈知道,他早就不是当初的他了,就像她不再是当初的她一样。
元冽闻言,轻笑一声,语气中自带几分亲昵调侃的语气,“我可没说我是凡尔汗王啊,我一直对外说我是凡尔汗王的军师。听闻故国有难,所以才从西域借了十万兵,去斩杀哈尔萨和他的十万部卒。”
“可你明明就是凡尔汗王啊,你不说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怕吓着朝中那些老臣,他们面对北狄已经足够心惊胆战了,若再加上一个刚刚一统西域十六国的凡尔汗王,恐怕真是要吓破胆了。”
久别重逢,齐月盈面上微笑,可是心中却并没有多少喜悦。
她与元冽,确实有过一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可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如今,她是大周太后,他是西域汗王,他们之间的政/治立场天然对立,他的归来,只会让本就风雨飘摇的大周政局变得更加混乱。
元冽微扬的唇角渐渐落了下来,他略带几分受伤的语气说,“圆圆,你看到我回来,好像并不开心?”
“我见到元冽哥哥平安归来当然开心,但是,见到西域汗王,心情就复杂的多了。因着你我少年时的情谊,我也就不和你来虚情假意上那一套了,我有话直说,敢问凡尔汗王,此来大周,所求为何?”
她的语气认真,态度严肃。这一刻的她,是不怒自威的大周太后齐月盈,而不再是他青梅竹马的小圆子。
元冽周身的气场一下子就冷了下来,那片照耀在他身上的阳光消失了,他眉梢眼角间的杀伐煞气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来。
御书房里的宫女太监全都不由自主的被他这冷阎王一般的气场慑住,纷纷跪地,瑟瑟发抖。
齐月盈心中苦笑一声,这才是他现在本来的样子吧,她就说呢,他经历了那么多,杀伐那么多,怎么可能还是当初的那副模样。他刚刚挂在脸上的明朗笑容,或许只是故意伪装出来给她看的。
“你们都下去吧。”她吩咐一声,宫女太监全都如蒙大赦,用最快的速度退了出去。
现在,御书房内只剩下她和元冽两个人了。
元冽轻笑一声,也直截了当的回答她的问题,“所求为何?我是来下聘礼的。当初我收了未婚妻的嫁妆,十七万两银子,还有两千亲卫,我无能,让她苦等了八年,现在我终于打下了西域十六国做聘礼,故而,特来下聘!履行婚约!”
齐月盈垂下眼眸,声音艰涩,手中转动的十八子念珠被她捏紧,“那不过是儿时戏言......”
“当初是你把聘礼塞到我手中的!你说过会等我回来娶你的!”
齐月盈的心沉了下去,她抬起眼眸与他对视,“可我如今已经是太后了。”
“所以你想悔婚?”
元冽寸步不让,态度强硬的令人胆寒。
齐月盈暗自咬了咬牙,在他如有实质的冰冷目光中,缓缓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他的近前,略提裙摆,直接跪了下去。
元冽没料到她会这样,惊诧之下赶忙伸手去扶,可是她却执意要跪,不得已,他竟也一撩衣摆,与她相对而跪。
“元冽哥哥,八年前,是我对你许下婚约,是我把嫁妆强塞到了你手中。后来,也是我遵从父命,入宫为妃。不管前情如何,如今我已经是大周太后,物是人非,终归是我负了与你的约定,此一拜,是向你赔罪。”齐月盈说着,弯下腰,额头触地。
元冽手足无措,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就强行把她扶起来,可是她的话却让他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强行压抑忍耐,不想让自己在她面前显得太可怕。
“真要认真算起来,八年前是你救了我,如果不是那十七万两银子,不是那两千亲卫,我也走不出大周,更别提打下西域。你是我的恩人,可你现在却来拜我,你想让我无地自容吗?”
他苦笑着,冰冷压抑的声音里,满是艰涩。
齐月盈继续说道,“后来为给父亲求药,我前去西域,本以为会遭到乌图国王的刁难,结果到那里之后,才发现乌图国已经被你灭了,你把所有的一切都解决好,让我顺利拿到荼蘼花种救父亲,如此大恩,却一直未能当面言谢,所以,还请元冽哥哥受我第二拜。”
说着,她又再次拜了下去。
元冽紧要牙关,拳头握的紧紧的,情绪已经处在失控的边缘,他忍着头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那也是我连累你在先,如果乌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