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的帕子,现在怎么办?
她不想弄shi被子,索性坐到了床边,把还shi着的头发拢到身前。
就这样等它自己干了吧。
洛修洗的比她快,换好衣服之后,他从屏风后走出来,却见她坐在床边。
“怎么不躺着?”
“怕头发弄shi被褥。”
洛修心里一酸,随即解下蒙着她的汗巾,又从床底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了两条帕子。原本他是想等他洗完,再帮她擦头发的。让她进被子是怕她着凉。
被褥shi了不要紧,他可以让他们换。可是他却没想到齐月盈不会这么想。
她是天之骄女,何曾这样小心谨慎过?
终究不过是因为这里不是大周,这里没有她的亲卫,这里是北狄,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所以才会这样。
洛修也不再多言,而是坐在床边,帮她擦拭头发。有些话,他无法直言,只能憋在心里。
齐月盈也拿过另一块帕子,帮他擦着shi漉漉的头发。
静默无言间,两人互相帮对方擦着头发,这场面竟有种说不出的温馨。
“月盈,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一对历经岁月,却仍旧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
他手中握着她半干的发梢,眼眸温柔的望着她。
齐月盈一愣,随后笑道,“是有点像。”
“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问完之后,他才觉得紧张。
可既然话已经出口,他还是坚定坚持的看着她,希望他能给个明确的答案。
齐月盈握着手中的帕子,渐渐的停下了动作。
气氛一瞬间变得紧绷压抑起来。这个问题太过现实,几乎每次稍微触及,便会如冷水浇头,让原本炙热的情感瞬间凉透。
这次她没有回避,而是直视着他的目光问,“你想听真话?”
真话,就意味着残忍。
洛修几乎下意识就想摇头,他不想听了,不想从她口中听到任何残忍冰冷的真话。如果她不说破,他还可以自欺欺人的骗自己,他还可以抱着那丝侥幸去努力。
他后悔了,他想阻止她开口。或许他根本不应该问,他应该直接把她留下,藏起来。现在她身在北狄,齐昇的势力找不到她,只要他不把她送回大周,她就可以永远是他的了!
或许,或许一开始她会恨他,可是他可以求得她的原谅,女子心软,一年不行,他就求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和她磨,他会宠她,他会爱她,他会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她.......或许她就原谅了他呢,或许她给他生下几个孩子之后,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呢?许多北狄人抢来的汉族女子,不都是这样吗?
女人心中孩子最重,她们会屈服于命运的......
齐月盈察觉到他的目光变得幽深可怕,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她只是莫名觉得紧张。
于是她开始回答他的问题,她知道,她必须要好好回答,必须安抚他的情绪,现在她是绝对弱势的处境,她不能刺激他,不能激怒他,甚至不能敷衍他。
他太过聪明,只要她的回答中,有一丝敷衍逃避的成分,他就会失望,然后事情很有可能朝着她最不愿意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握着他的手,“洛修,你问我愿不愿嫁给你,其实你心里早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洛修唇角微抿,眼神变得更幽深了。
“如果抛开彼此的身份,只看你这个人,我是愿意的,否则,我也不会同你这样亲密无间了,我喜欢你,如同你喜欢我一样。”
此言一出,洛修紧抿的唇角缓缓放松了,原本幽深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危险。
齐月盈继续道,“可现实却是,我们无法抛开彼此的身份地位。权势之于男人,是比性命尊严还要重要的东西,或许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但你是这样想的,否则,你也不会卧薪尝胆,忍辱负重,顶着一个宦官的身份,做了十年掌印,我说的对不对?”
他握着她的手加重了两分力道,可是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等同于是默认了。
“而你那么聪明,你也肯定早就看透了我父亲为什么要我做皇贵妃。天下将乱,群雄并起,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现在你我都不能抛下各自的身份,这盘棋还要继续走下去,所以我愿意嫁给你,但因为身份和利益的原因,现在,以及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这都是不可能的。”
洛修的眼中浮起一层水光,他仿佛一个固执的孩子,明知不可能,也一定要问出一个他想要的答案,“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洛掌印,而你不再是皇贵妃呢?你会嫁给我吗?”
她笑着在他的鼻尖轻点了一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虽然是我心上的如意郎君,可若真想娶到我,还是要我父亲点头的。所以,你有把握打动我父亲,让他把我嫁给你吗?”
他抱她拥入怀中,“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倾尽所有,不惜一切,哪怕一步一叩首的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