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个妹妹的管教,既放纵又严厉。
童修丽和夏钧呢?夏克铭能怀疑童修丽,甚至让方镇平去调查,俨然是把控的意味大于其他,到现在袁沅也没听说什么动静,也就证明,夏克铭只是了解,但不作为。
“那你换个角度,也许老了吧。老了都这样,心有余而力不足。”欧阳虚虚地随口道,他的确不了解夏克铭为人,知道的事情大多也都是袁沅传递的,不过他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几乎是脱口而出:“你的直觉是对的!我也想到了一个事情。”
“说。”
“我们从头到现在,能查到的都是旁支,根本就跟他本人无关,就连他私生子这一点,都不像方镇平那条线可以找到直接证据,他没有——他妈妈是谁,他以前在哪里生活,经历过什么,一片空白。”欧阳自己都说得毛骨悚然,“可怕。这种人,完全找不到漏洞,你的直觉是对的。”
他重复了两遍同一句话,现在他能理解袁沅的感觉了,因为过去一切都太完美,而突然之间漏洞百出,任人为所欲为,显然有几分不可思议在里面。
但他们都一样,找不到理由。
黑夜的迷雾堆叠而来,他们意识到了怪物就在其中,却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这一片浓厚的迷雾,最终也会吞噬了他们自己吗?
“不,一定可以找到问题所在。”袁沅靠在床头,直视灯光。“方镇平这里,有什么其他动静吗?”
“最近姓廖的家里可能是有什么喜事,请了很多人去吃饭,就那次方镇平、刘晓成,甚至你上次说的刘启明这些都在。”欧阳道,“也有别的人在,证明不了什么。”
“嗯。”袁沅点头,“继续盯着吧。”
“他找过夏克安,去的夏克安的酒店,能跟到的有三次,不过每次都没多少时间就出来了。”欧阳道,“讲道理,夏克安跟他也是堂兄弟。”
之前见方镇平那次,袁沅还记得他说起夏克安的时候脸上浮现的表情,想来,夏克安是不可能给方镇平好脸色。
“你觉得夏克安现在在做什么呢?他回国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回来干什么?换个地方养老?”
袁沅轻叹一声,“我不知道。”她觉得自己像被沉入深海,知道危机四伏,却什么都不知道。
*
第二天上班,袁沅一直在留心什么新闻报道之类的,却诡异的一片风平浪静。
孟助赶着来让袁沅去见庄盾,庄盾第一句话就是:“袁沅,昨天的事情,已经在处理,不过今天早上夏董被请去喝茶了。”
“夏董?这件事这么严重吗?需要上面的人出面?”袁沅皱眉。
庄盾轻击桌面,“你可能不知道,昨天京里有人下访。夏董是作为商企代表作陪,一直都在会上。”
“昨天谭非联系柳副主任,他好像是说找不到夏董。”
“这件事,只有上面方总陪着去才知道,我也是才知道的。”庄盾将话说透。
不知为何,袁沅觉得庄盾说到方总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她顿时有了一个不太妙的联想。
她切入正题问:“那现在我需要做什么?”
庄盾对她这么快速的反应很是欣赏,“去做你原本应该做的工作即可,其他事,一概不听,不管,不做。”
袁沅似懂非懂的点头,这场风雨很快就要来了,原来连庄盾都是局中人——能在夏克铭手下呆上数年之久,又如何脱得了干系?
她从庄盾的办公室出去,才觉得自己多天真幼稚,内心的惶恐一瞬间喷涌而出,只加快了脚步走到自己办公室,连董云进庄盾办公室都没留意到。
等下午,袁沅才从陈飞月口中得知,庄盾昨天是一晚上没回去,谭非也是。
“话说你不觉得董云好像跟庄总有什么——有什么——”陈飞月支支吾吾道。
袁沅不解风情,“有什么?”
“她今天上班就来找庄总了,好像还拿了什么东西。”
袁沅想了想,“一个离异,一个单身,实属正常。”她想到董云的风姿绰约,很难有男性可以忽略她的出众。“别多想了,帮我找一下谭非进来。”
陈飞月忍着八卦的心态出去,去了谭非办公室,却见他在打瞌睡,迷迷瞪瞪地靠在椅子里,又心疼又无奈,等了三分钟还没见他反应过来,才轻轻敲下桌面,“谭总?”
“嗯?恩——”他睁开眼看了眼是陈飞月,顿时松下心,“怎么了?想我了?”
“什么啊,不正经。”陈飞月催他快去袁沅办公室。
谭非想了想应该是临时工工会的事情,抓起桌上冷掉的咖啡猛喝了一口,看得陈飞月心里一阵揪。
作者有话要说:
标注①
原文No?Snowflake?in?an?avalanche?ever?feels?responsible.
作者Stanislaw?Jerzy?Le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