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血河往上,满地残肢断臂,被夺去生命的人尚睁着眼睛,脸上残余着畏惧和不甘。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越来越多。
风呼啸着,如冤魂哭泣。
在血河的尽头,尔冬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这人身型高挑,束起的白发在劲风中飞舞,他手持长剑,剑身的凹槽已被干涸的血渍堵塞,流动的血ye沿着剑身蜿蜒而下,从剑尖滴落在地。
尔冬呼吸一滞,鼻子被浓重的血腥味堵得难以呼吸。
那个人回过头来,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不过,这双眼猩红凌厉,就算再好看,也无人会有心欣赏。
“尔冬!尔冬!”
耳边传来少年着急的呼喊声,尔冬抬起头,尸山血海尽数不见,拿剑的男人也不在了。
眼前是寂静的夜,没有凄厉宛若哭嚎的风声,没有利刃刺破血rou之躯的声音。
尔冬擦了下冷汗,露出一抹生硬的微笑,面朝炽锦,“我没事。”
“真的吓死我了!真不该留你下来,走吧走吧,我赶紧送你回去,”炽锦现在仍悬着心,若不是他知道魔气离开饲主,不会短时又寄生别处,他还以为……尔冬入魔了。
不然,眼神怎会跟刀子一般?
炽锦拿出瞬移的法宝,准备直接回到素女的小院。
法宝亮起又变得黯淡,炽锦以为买到了假货,将法宝一扔,正要化回真身,衔着尔冬回去。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小王爷,听闻你四处游历,可遇到趣事?”
仅凭声音,难辨此人是男是女,只因这声音过于Yin柔。虽然柔媚动听,却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令人寒毛竖起。
作者有话说:
9
大道三千,修士入道以求长生。
人自诩天地灵长,与飞禽走兽大不相同。
妖类崇尚武力,弱rou强食,乃刻在骨子里的生存法则。人类修士鄙弃妖类的野蛮粗野,立宗盟,定法度,在北域以南、斜溪以北,建立通天城。
通天城为天下修士向往的圣地,城内守备森严,只许修士来往。奇珍阁位处通天城中心,珍宝、法器不胜其数;藏书阁内藏书丰富,心法口诀如人世商铺的货物,种类繁多。
世人无不垂涎奇珍阁的珍宝、藏书阁的心法,但百年来,无一人敢擅闯两地,夺走阁中藏物。
除了通天城有宗盟盟主坐镇的缘故外,更因两地设下阵法,若无总盟许可的通行证,偏要硬闯,怕是未能踏入阁内,早就丧生凶兽之口。
藏书阁位于山顶,白日云雾缭绕,宛若仙境。但人人皆知,藏书阁外设下禁制,一旦有人闯入,仙境瞬间化作炼狱。
数百头凶兽龇牙咧嘴,紧紧盯着阵中心的男人。凶兽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逐渐裂开布满利齿的血口,涎水滴落在地,将草地烧灼出一个坑洞。
这些凶兽并非寻常猛兽,每捕获一只凶兽,总盟至少要派出十多位高阶修士,修士们设下密不透风的阵法,用尽法宝符箓,才能将其捕获。
每次归来,修士都有死有伤。
一只凶兽尚且如此厉害,数百头汇聚在一起,不亚于步入只有死门的秘境。况且,与其承受被利齿撕咬成碎片的痛,倒不如在秘境里悄无声息地死去。
凶兽久困此地,只能以阵中灵气为食,见有新鲜血rou踏入阵里,各个眼睛猩红,按捺不住对血腥味的垂涎。
离男人最近的凶兽径直扑了上来,速度快如闪电。
男人右手虚握,一柄玉质长剑现于手中。
这柄剑的剑身晶莹剔透,好似Jing美的玉器,将它用作杀器,倒不如置于宝盒中,供人欣赏。
然而正是这柄Jing致却看似脆弱的宝剑,轻而易举划破凶兽的躯体,瞬间将它分成两半。凶兽外皮比铁坚硬,竟没有在剑身上留下半分痕迹,除了黑色的血。
兴许是被血腥味刺激,余下的凶兽发出嘶吼声,一共扑向这个渺小的人类。
青色的身影翻飞,所到之处,黑色的血花溅起。
不过一炷香时间,血将草地浸成黑色,凶兽小山似的尸体被卸成零碎的rou块。
玉质长剑不复最初的秀雅Jing致,它仿佛在吸食凶兽的血ye,剑身蔓延出几缕散发黑气的纹路。
与此同时,它主人的鬓角同样现出几丝黑线。
男人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额上布满冷汗,嘴唇也已透着黑紫色。可他身上无一伤口,甚至连长衫都纤尘不染。
凶兽见男人攻势减弱,却不敢靠近,它们围着男人打转,喉管里发出沉闷的呼噜声。
终于等到男人为化解痛苦而闭上眼睛时,一只庞然凶兽呼啸奔来,连掀起的风都携带着它口中腐臭味。
男人倏然睁开双眼,鬓角的黑线如盘根错节的树根已经延伸至眼角。
他甩出手中的剑,一剑刺进凶兽的额心,溅出的一滴黑血喷在男人脸上,白皙的皮肤瞬间腐化。
男人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