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妁之言下聘来的发妻。
原身要嫁的,就是这样一个新派人物。
何书杰是临海富商何家的长子,留洋四年学成归来,在临海称得上一声青年才俊。原主夏无咎与何书杰的婚约源自一场醉酒,原身的父亲夏伯方在一次名流聚会中,酒酣耳热之下,与何父定下了儿女婚约。
其实事后夏父是有些后悔的,只他这人好面子,又有着遗老的迂腐劲儿,当着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许的婚,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悔婚折了自己的脸面。
如此两家过了三书六礼定了亲,成了儿女亲家。说起来这门亲事是何家高攀了,何家虽然是颇有名头的富商,在外人看来也是了不得的上等人家,但何家起家不过这几十年,对上夏家这样的底蕴深厚的世家,就不够看了,总有点暴发户的味道。
夏家现在虽然从商做实业,但却是实打实的官宦世家,只说夏伯方的父亲,原身的祖父,就是末代皇朝最后一任蓟辽总督。
封疆大吏,哪怕如今改朝换代没了皇帝老子,夏伯方尊父命阖家弃政从商,夏家的底蕴也不可小窥,这也是何父不惜耍弄手段也要攀上这门亲事的原因。
出身这样的家庭,原主就是那种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接受的是传统女德教育,外面女性解放的呼声再高,都与她不相干,她的人生目标就是依从父母之命嫁得良人,相夫教子安稳度日。
只可惜她的这个“良人”一点都不良。
接受了西方教育的何书杰,百般看不上他的这个旧式未婚妻,更何况他在留学时碰到真爱以后,更是把原身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次结束学业回国,是因为何父觉得何书杰二十出头年龄也不小了,一来想让他逐渐参与到家族事业中来,二来就是让他回来完婚,毕竟女方都十八岁了,再等下去真成老姑娘了。
对于插手家里的生意,何书杰一点意见都没有,娶原主为妻他就不乐意了,何况他的真爱还不停的吹着枕边风,何书杰就想说服何父退亲。关起门来父子俩谈了半天,之后何书杰就乖乖的跟着何父来夏家请期定日子成亲。
原主能知道这些,多亏了她姨表妹白明月,与原身不同,白家接受的是新式教育,白明月正读中学,虽然跟何书杰不是一个圈子,但这种带有香艳色彩的八卦,在上流社会太太贵妇们之间多有流传,最终通过白明月的同学传入了白明月耳中。
在成亲的前一天,白明月再次给原身送了信来,告诉原身何书杰养在外宅的真爱怀孕了。
原身自然是伤心的,然而她对此毫无办法,还天真的认为不过是个妾室,大不了等她嫁过去,做主纳了真爱做姨太太,反正自己是贤良淑德的大妇,小妾还能越过她去不成。
盖头下,秦无咎的嘴角凝出一丝冷意,若果何书杰找到真爱直接来退亲,她还高看他一眼,毕竟两个人还没有成婚,退亲虽然对原身是个打击,但不破不立,就原身的身份来说,在觅良缘也不难。
当下虽然时代和渣男一起造成的悲剧不胜枚举,但渣到何书杰这个程度的,却也不多见。秦无咎可不认为何家父子娶原身过门是重信守诺,以秦无咎一代明主的眼光,何家的谋算几乎是透明的,无非是看她家有矿罢了,想要赔上原身的一生,为他铺就一条康庄大道。
夏家有矿,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夏家是真有矿。
当年末帝逊位,国民政府成立,原身祖父识时务者为俊杰,率先宣布蓟辽归附新政府,新政府便拿他做个榜样,这位原蓟辽总督受到极大优待,保住了大部分家业,其中最要紧的,就是位于辽省的两处铁矿。
因为秦无咎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何家父子,还有何母,都曾跟她拐弯抹角的打听过铁矿,怎奈原主根本没有接触过家中产业,自然说不出子丑寅卯来。
秦无咎虽然不知道何家对铁矿这么上心,抱得是什么目的,但就凭何书杰肯为此委屈真爱,连真爱腹中的孩子都顾不上了,他们必然所图甚大。
不过这个可以往后放,以后慢慢查找真相,眼前最重要的,是赶紧解决掉这场充满算计的婚事,让太宗皇帝跟这样龌龊心肠的男人扯上关系,一刻都不能忍。
接收完原身记忆,原身的哥哥背着她从大宅深处一脚跨出了府门。秦无咎叫了声哥,“停一下,放我下来。”
原身的哥哥夏无忌呆了一下,“胡说什么!新娘子脚不能落地你不知道?你哥我得把你送到花轿上,你直接上轿就行了,都出了府门了,别瞎胡闹。”
秦无咎见他不肯停下,手一按他的背,使了个巧劲自他背上跳了下来,一把扯下盖头,眼前立时豁亮了起来,让秦无咎心中的郁气散了些许。
夏无忌傻眼,回头看着妹妹不知道该说什么,外面好多看热闹的来劲了,嘿,今天来着了,这新娘子怎么回事,脚落地了不说,怎么盖头都掀了?
走在前面来迎亲的何书杰也吓了一跳,目光落在秦无咎的脸上,霎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忙近前几步低声呵斥,“你干什么,赶紧把盖头盖上,抛头露面的成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