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头有脸的诰命夫人先请进去了,没请帖的、和李夫人不熟的,只能在后面乖乖等着。
赵瑀一看这架势,马上将花厅的宴席改到后花园临水楼,上下两层摆满了,才算安置下这一堆人。
张妲早就来了,见状取笑道:“你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众星捧月,满耳都是阿谀奉承之言,这滋味,有没有让你如入云端,轻飘飘乎妙不可言?”
赵瑀斜睨她一眼,毫不客气说道:“观你面色红润,目含春水,近日是否满耳甜言蜜语,迷得你不分东西?”
张妲脸先是一红,继而苦笑了下,想了想才说:“我是给王爷去了信,向他道谢,还提醒他温家的动向……可你想多了,我们并没什么。我心情好,是因为给殷芸洁一个教训!”
“哦?说出来听听。”
“她买通二门上一个婆子,给殷家暗地里递消息,让我给拿住了,我就把她的院子从里到外清了个干净。现在,她在我面前老实着呢!”
赵瑀笑了一阵,说道:“我先前就说,只要你拿出正室的架势来,她兴不起风浪——她往外传的什么消息?”
张妲凝神回想片刻,颇有几分费解道:“就是一张莫名其妙的字条,上面只一句诗‘秦岭秋风我去时’,殷芸洁说,娘家她常看的旧书夹着同样的字条,她只想让家里送这本旧书。我心里觉得不对,可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瑀默念几遍,也摸不到头绪。
两人相对而坐,攒眉凝目苦思不得其解之时,莲心急急忙忙进来禀报,“太太,秦王妃到访。”
赵瑀暗自吃惊,她是给秦王妃送了请帖,但她宴席的日子和秦王妃礼佛的日子冲了,所以没指望人家能来。
却没想到,秦王妃还是来了。
赵瑀和张妲一道从碧纱橱后绕出来,略等须臾,秦王妃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款步而来。
秦王妃并未穿冠服,也没穿常服,她穿得很素净,玄色镶边墨蓝底银色花卉褙子,一条天青色百褶裙,头上只戴了一支银凤簪。
细看,她眼角还有些微红,似是刚刚哭过。
许是察觉到赵瑀和张妲的疑惑,秦王妃笑着解释说:“非是我傲慢不知礼数,今日是先淑妃的冥寿,我和二爷去庙里拜祭……本想回家换身衣服再来的,可我一看都快晌午了,等我再来,宴席恐怕都要散了!李夫人,你不会见怪吧。”
淑妃,是秦王早逝的生母,当今继位后,就追封了妃位。
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人,还当着张妲的面,秦王妃是什么意思?
赵瑀面上仍是温和端庄的笑,徐徐道:“王妃切莫取笑臣妇了,您能来,已是给了臣妇面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张妲顺势一伸手,笑道:“二嫂,你人是来了,可别是空手来的吧?”
秦王妃好似松了口气,拿着团扇轻拍张妲的手心,笑道:“弟妹,二嫂可不是来吃白食的,李夫人乔迁之喜,我当然有重礼奉上。不过我是从寺庙过来的,没带在身上,过会儿我府上的人就会送来。”
三人说笑一阵,又出去和一众女宾走了个过场,用过午宴,听了两出戏,日头稍稍偏西,秦王妃就告辞了。
逐渐有宾客离去,当太阳沉沉西下的时候,张妲也告辞了,她临走时还顽笑道:“我就说二嫂是骗人的,你看她的礼物到现在也没送来,赶明儿我见了她,非得好好羞羞她不可!”
赵瑀有些好奇,“你和她关系看起来不错,什么时候的事?”
“自从那次你开导我,我想了很多,既然我和王爷都对那个位子没兴趣,提前交好未来的皇后,总不是件坏事……”
张妲的笑容透着释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赵瑀便知道,张妲不再迷茫了,“妲姐姐,你看,地上金灿灿的呢。”
张妲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夕阳的余晖下,一水儿的青石砖地泛着耀眼的光,看上去就像一条金光大道。
“我会好好的。”张妲轻轻握住赵瑀的手,似是对她说,更像是对自己说,“当初的你可以从绝境中走出来,我也可以!瑀儿,等王爷回来,我……我就和他说,我不要做家族的筹码,我俩的事……唉,反正他回来之前,我就替他把内宅看好了,其他的事,到时候再说。”
赵瑀失笑:“你有打算就行,走吧,快回去看宅子!”
送走张妲后,暮色慢慢降临大地,赵瑀忙了这一日,也是累得不轻,刚歪在塌上准备歇息一下,就听门上来报,刘夫人请见。
“哪个刘夫人?”赵瑀反问道,忽一道光闪过脑海,一下子直起身子,又惊又喜,“是蔓儿!快,快请进来!”
故人相见,分外激动,蔓儿虽已挽作妇人头,但丝毫不减那股子灵动活泼的劲头,见了赵瑀,又笑又闹,若不是她小腹微微隆起,只怕要开始乱蹦了。
赵瑀摁着她坐下,“快安生坐着,你这刚怀上,马虎不得,我说你不好好在家养胎,乱跑什么?”
为了避嫌,也怕被有心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