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男人的手掌温凉,谢昭昭先是一惊,继而被这微凉的触感熨帖着,居然鬼神神差的在萧淮的掌心蹭了蹭。
这一蹭,蹭的两人皆是一怔。
萧淮微微抬眼,沉沉的眸色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心念却微动。这般小女儿的举动,带着些许呆头呆脑的娇憨,让他恍惚看到了曾经的那个谢凝。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孩子气的同自己撒娇了。
谢昭昭虽然脑子有些混沌,也还是清晰感觉到了异样。男人面色如常,可覆在她额头上的手却有一瞬间的微僵。
她这个举动,就像一只被主人顺了毛的小动物,贪恋又享受。谢昭昭尴尬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只得不着痕迹的偏开头,逃离萧淮的掌心,并试图找个话题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皇上怎么过来了?”谢昭昭窝在被子里,眨眨眼,看向萧淮。
“朕来了,你不高兴?“
谢昭昭:……
当皇上的是不是都这样,总喜欢说话踢皮球,反问别人。
“臣妾不过是染了些小小的风寒,皇上忙于朝政,实在不必为这些小事Cao心。”
谢昭昭这说得是心里话,眼下她着实没有Jing力应付萧淮。可这话落在萧淮耳中,偏生又变了味道。
他看着谢昭昭,眸色里带着些许审视,“怎么,生气了?”
谢昭昭:……?
“若是往常,你总要闹上一闹才肯罢休,今日怎么倒变得乖巧懂事了?”
我……谢昭昭腹诽:我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不行吗?
“臣妾这段时间在朝华宫闭门思过,想了许多事情,觉着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太过骄纵,给皇上添了不少麻烦,心中甚是惭愧,所以……”
“谢凝。”谢昭昭正运转着不太灵光的脑子编胡话,却被萧淮冷不丁的打断了。
“朕不怕你麻烦。”
诶?
谢昭昭觉得,萧淮每次叫谢凝的名字,说出来的话都让她有些听不懂。譬如,上一回出宫逛夜市,他说在宫外,她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再上一回,送她玉镯的时候,说自己知道委屈了她,可身在其位,却身不由己。
谢昭昭眨巴着眼睛,本来发热的脑子就不好使,对于萧淮这似是而非的话,更是听得糊里糊涂。
大概是因为生病,她眼中蒙着一层shi漉漉的水光,眼下仿若一头幼兽,落在萧淮身上的目光,依恋又黏糊。半晌,坐在床塌边的男人低低叹了一口气,便合衣靠在了谢昭昭身边。
萧淮的突然靠近,让谢昭昭整个人一下子就僵了。隔着一层薄薄的寝被,她仿佛能感觉到男人身上的温度,还有充斥在鼻息间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感觉到一只手臂自头顶揽过,谢昭昭下意识的攥着手下的被子,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怎么好端端的就躺下了呢?她这还生着病呢,这皇帝不会就想……这样那样吧?
“皇……皇上,臣妾……”谢昭昭咽了咽口水,“臣妾今晚身体不适……皇上若是想……想……”
“想什么?”
想什么还要我说?
谢昭昭心一横,闭上眼囫囵道,“臣妾怕过了病气给皇上,不宜侍寝。”
“嗯。”
嗯?
“朕不怕。”
谢昭昭:……
直到头顶响起男人低低的笑声,谢昭昭方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耍了。正欲发作,身边的人却将她圈紧,“朕好几日都没好好休息过,别闹,让朕睡一会儿。”
似乎是真的感觉到了他身上的疲惫,谢昭昭蓦地噤了声,可眼下这个姿势似乎不太舒服。谢昭昭小心的测了个身……
“别动。”萧淮阖着眼,淡声道。
谢昭昭:……
娇气!
不动就不动,她盯着男人胸口处的盘龙,任由他抱着自己,当真一动不动。
这龙袍的做工可真Jing良,可以说是浓缩了上下五千年中华纺织的Jing髓,连龙爪子和眼珠子上的光泽,都是用了金线细细描边勾勒了的。听说皇帝的龙袍都是五爪,谢昭昭盯着眼前张牙舞爪的神兽,在心中默默数着,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四、五……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皮渐渐开始打架,困意袭来,谢昭昭打了个哈欠,头一歪便沉沉的睡过去了。
萧淮看着怀中人沉静的睡颜,才小心翼翼的抽出有些微麻的手臂。
“陛下……”立在一边的碧荷轻声道。
萧淮示意她再小声点,又将谢昭昭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太医可留了方子?”
“回皇上的话,太医开了药方,奴婢已经让人小火煎着了。”碧荷应道。
萧淮点点头,“仔细侍候着。”
叮嘱完,便转身出了朝华宫的寝殿,匆匆赶回御书房。
江南水患已经有所缓解,西北的部族内讧也有望尽快平息,西域的使臣带着岁贡,刚刚出了玉阳关……一本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