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委屈道:“家里没有了食邑,收入大大减少。本来就没几个钱了, 夫君与二弟花钱大手大脚惯了, 往家里纳了多少婢妾,处处都是要花钱的呀。妾一介妇人, 哪里能去管自己的夫主。”
从去年开始,不好的事情一桩接一桩,也许是经历的多了,余蕴秀的心也慢慢变得坚硬起来,问道:“看能不能找二弟妹的娘家帮帮忙,公孙大人是御史大夫, 在朝的威望不比冯大将军低, 两家是姻亲,若是公孙大人肯帮忙, 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唉,”秦氏叹气,“怎么可能,夫君被关起来之后,二弟还没事呢,公孙氏就回娘家去了。”
这会儿想想,朝堂上竟然连一个为余家说话的人都没有,余蕴秀不禁有些悲哀。
秦氏突然眼睛一亮,道:“要不让太子殿下去求求陛下,总不能让自己的亲舅父死吧,太宗皇帝的亲舅父田将军犯了多少大错,不也还是好好的,大不了我们再把那几万金给补上。”
“田将军之所以无事,那是因为太宗皇帝之生母王太后尚且在世,太宗为着孝道,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亲舅父斩杀。”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余蕴秀与秦氏侧头看,原来是孟昭姬进来了,孟昭姬给皇后行过礼后,道:“妾多言,还请娘娘恕罪。”
见到孟昭姬,余蕴秀的心安定下来,道:“快别多礼,坐吧。”
秦氏见皇后对孟氏比对自己这个弟妹还亲热,有些吃味,“怎么就不同了,自来外戚与旁人就不同,不可一概论罪。”
孟昭姬微微笑道:“太宗有权利替自己的舅父做主,现今太子殿下能为自己的舅父做主吗?”
显然是不能,太子一介小童,甚至连政事都没有参与,说句不好听的话,太子自身的地位都并不稳固。
余蕴秀也明白过来,“千万不可让顼儿参与到这事了,他还小,好好跟着夫子读书就行。”
孟昭姬道:“若是太子殿下替舅父求情,只怕会惹恼陛下,到时候会更加不好收场。皇后娘娘,陛下如今正在与朝臣周旋,您千万不要急躁,安心等待即可。”
余蕴秀还是挺关心自己弟弟,担忧道:“那本宫二弟会不会有事?”
“陛下只是将国舅关在自己的府邸,想来陛下的意思应该是不打算严惩,不然就不是关在余府,而是掖庭监了。”
余蕴秀心里松了一口气,对秦氏说:“昭姬说得有道理,陛下向来爱重顼儿,肯定不会伤及太子颜面,你也不用太担心,告诉大弟,让他放心,老实向陛下认错。”
“妾知道了,”秦氏道,“娘娘,那补给大司农府的几万金家里凑了凑,还不够……”
余蕴秀叹气,但现在也不是顾及钱财的时候,只能先尽快把这事能圆过去,她吩咐宝珠,“你带着大少夫人去我的私库,看看还差多少钱,都给凑上吧。”
“诺。”宝珠面无表情地答应下来,然后带着秦氏出去了。
余蕴秀撑着头,低声对孟昭姬说:“始元五年,陛下册封顼儿为太子,同时册封我余家,一门四侯,彼时风光无限,而今却真是难过。昭姬,本宫仿佛有一种预感,还有不好的事情在后面等着。”
孟昭姬宽慰道:“娘娘,您肯定会否极泰来,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最差了,不会再比现在更差了。”
余蕴秀用手一下下抚摸着肚子,苦笑道:“本宫给你说句心里话,若不是因为顼儿、鸾儿还有肚子里的这个,本宫早就随着爹娘去了,这日子过得太苦了,日日都让人提心吊胆,生怕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孟昭姬心里一阵鄙夷,余蕴秀此刻的处境并不算是绝境,有个做太子的儿子,而且有陛下的尽力维护,要说苦,当年跟着高祖皇帝一起打江山的吕皇后才是真正的苦,吕后却逆转了局势。而余蕴秀,祖上冒青烟,不会吹灰之力,得了皇后之位,偏偏秉性软弱。孟昭姬心里一面看不起她,一面又觉得她这样的性子才好控制,不然若换成宸妃做皇后,自己肯定讨不到任何好处。
她说:“您就放宽心,等国舅这事了了,严加约束余家。等太子殿下长大一些,能参与朝政就好了。”
“但愿如此吧。”
……
大将军府。齐夫人派人去将长史田延年召过来。田延年心中叫苦不迭,齐夫人必定是为了余家的事情找他,他已经背着大将军私下为齐夫人做过很多事了,现在也只有继续往下做,不然他这长史的位置怕也保不住,看来几时宸妃能登上后位,几时他才能解脱。
齐夫人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田长史,别来无恙啊,我派人请了你几次,三催四请你才过来。”
田延年忙道:“夫人,在下最近事多,忙得很,还请夫人恕罪。”
齐夫人摆摆手,“我也不说那些虚的,一时不劳二主,我家小女的事情还得劳烦你多费心。”
田延年心里苦笑,脸上却不敢丝毫表露出来,忙道:“夫人的吩咐,在下必定竭尽全力去办。现如今严氏进宫,颇得陛下宠爱,再加之皇后之弟余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