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换一家?”
反正这里是市中心,附近有很多酒店。
“你明天早上, 是不是还要早起?”蠢羊有点反应不过来,也是真的没往那个方向想, “现在已经快零点了。”
“情侣套房和普通套房差不多的。”前台小姐姐非常懂得看人眼色,“这个时间,可能其他酒店也没有普通房间了。”
“反正也只住一晚。”容屿头疼, “那就这儿吧。”
两个人拿了门牌,一起上楼。
推开门插上房卡,倪歌打开灯, 不自觉地“哇”了一声。
好像一脚踏进粉色的海洋。
房间很大, 分着外室客厅和内室卧室,但无论沙发还是圆床, 窗帘还是茶几,都是粉红色的。
连灯光的颜色都很暧昧。
“我还从没住过情侣套房呢……”倪歌一边嘟囔一边绕过卧室门, 眼前突然一亮, 蹭蹭跑过去, “这个卧室,竟然连秋千都有?”
“……”
容屿头皮发麻。
他随手将她的背包放到沙发上,目不斜视道:“去洗澡。”
倪歌完全没听见他讲话。
她坐在秋千上, 整个人兴奋地晃啊晃:“我以后也要在家里装一个。”
容屿忍无可忍,脱口而出:“不是那样玩的。”
“啊?”
倪歌扬起脑袋,投来询问的目光。
小姑娘的眼睛黑漆漆、清凌凌,容屿心里莫名生出罪恶感,像昆虫的小触须,在心里挠来挠去,痒得厉害,却又碰不到。
他转头就走:“我去睡外面。”
倪歌从秋千上跳下来:“可是床很大啊。”
“……”
她观察房间中央的圆床,然后得出结论:“这张床能睡三个人,你就算躺上来,我们俩也碰不到的。”
“……”
“不过……”下一秒,她仰起脑袋,困惑地问,“这个房间好奇怪啊,为什么天花板上会有镜子?”
“……”
容屿脑子里噼里啪啦地炸开一串烟花。
“而且……”
“倪歌。”容屿忍无可忍,“闭嘴,可以吗?”
倪歌微怔,然后乖乖闭上嘴。
站在原地,表情无措地眨眼睛,神情无辜极了。
空气开始凝固。
容屿头痛,忍耐着解释:“我不是在凶你……”
嗡——
嗡——
她的手机突然震起来。
容屿赶紧把她的包提起来:“接电话。”
倪歌捞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导师。
“喂,您好。”老师从没这么晚找过她,倪歌心里没底,“老师,这么晚了,您还没有睡吗?”
“是这样的,倪歌。”导师说,“调研的地方定下来了,因为时间有点紧,下周就要出发,我怕通知晚了你再有别的事,所以赶紧跟你讲一声。”
倪歌一愣:“但是……我要实习啊。”
“你之前不是说,没有定实习?”导师问完,突然想起,“哦对,我想起来了,你昨天确实告诉我,去JC出版社面试了。结果怎么样?定下来了?”
“算是吧……”倪歌坐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扣住床沿,“他们家之前确实一直没回复,前几天才通知我。”
小姑娘坐在床边,穿着质地柔软的米色连衣裙,披肩撑起肩膀轮廓,暧昧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瘦弱。
容屿喉结滚动。
好想摸她一把。
一定很软。
“但我应征的岗位是笔译,不知道能不能申请不坐班。”倪歌想了想,认为矛盾也不是不可调和,“如果时间不冲突,就可以去调研。”
“我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话,坦白地说,我就是希望你能来。”导师有点心塞,她带的学生里,除了倪歌,没几个真能指望得上的人,“于公于私你都是最合适的,也不需要干什么活儿,给我打打下手就行。”
微顿,她叹气,“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再看看吧,实在不行,我再换人。”
“好。”调研永远跟论文和公派名额挂钩,这种东西,求都求不来。倪歌真情实意,“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您。”
挂断电话,她回过头,发现容屿竟然还站在那儿。
“你不是刚刚就说……”她有些意外,“要去洗澡吗?”
容屿绷着脸,言简意赅:“谁。”
“我导师。”
“她骂你?”
倪歌愣了一下:“……没有。”
这对话有点耳熟。
她突然想起,高中那次自主招生讲座,她和他在会场中相遇,他问的第一个问题也是:
——你老师骂你了?
倪歌当时没觉得什么。
隔了这么多年,后知后觉地,总算回过一点味儿来。
吕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