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爬起来, 换衣服下床。
“小歌。”室友杨妮坐在底下看电影,听见声音,摘掉耳机抬起头,“你醒了吗?”
“嗯。”
“那,下午的授牌仪式,你还去吗?”
倪歌理所当然:“去啊。”
“但……”杨妮一时语塞,“你前一晚,不是为学校宣传片的事,熬夜熬到很晚?”
“那有什么关系。”倪歌云淡风轻,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换衣服化妆,“宣传片是宣传片,授牌仪式是授牌仪式,两件事又不冲突。”
杨妮哑然。
她发怔的功夫,倪歌已经换好裙子,化好了妆。
今天外面三十多度,她下午还要出席授牌仪式,所以挑了件看起来不太日常的裙子。无袖小白裙,裙摆层层叠叠地蓬起,不规则的下摆刚好到达膝盖,细细的腰带掐出不盈一握的腰身。
出门之前,她将长发高高挽起束成马尾,尾段卷曲,整个人爽朗利落。
“我先走啦。”提起包,倪歌回头,两眼弯弯地笑道,“杨杨,下午授牌仪式会场见。”
——
走出宿舍,盛夏阳光劈头盖脸地打下来,远远就看到周进。
青年面容清俊,只身一人立在树下,戴着黑色遮阳帽,穿着简单的衬衣长裤,手中一个巨大的外卖袋子。
他低着头看手机,有小学妹路过,小声讨论这位颜值惹眼的学长。
倪歌小跑过去,也学着小学妹们叫:“学长。”
周进抬头,见到她的装扮,眼里有惊喜一闪而逝:“叫我名字吧。”
“等很久了吗?对不起,我刚刚在睡觉。”倪歌真情实意地感到抱歉,却掠过了称呼问题,“不过我看到有小学妹向你搭讪,那学长应该也不算白等,哈哈哈。”
她只是开个玩笑,周进却很认真地道:“我拒绝她了。”
于是倪歌就觉得,这个玩笑不好笑了。
她舔舔唇,低头指指那个外卖袋子:“都是给我的吗?”
“对。”周进企图靠食物诱惑她,“我听孟媛说,你为了学校的宣传片,最近一直一宿一宿地熬通宵。所以我猜,你今天肯定也忙到没空吃饭。”
他说话的功夫,倪歌在心里估算出了这兜食物的价格。
“谢谢学长。”她提议,“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坐,我请你也吃点儿东西吧?”
多待一秒是一秒,周进爽快地答应下来:“行。”
倪歌转身,和他一起往食堂走。
路上遇到认识的人,她笑着打招呼。
这是倪歌在A大的第三年。
三年前,她因为青年文学赛的光环加成,被A大降分三十分。后来又在高考时,以文科状元的成绩,高分碾压进入现在的院系。
入学前记者采访,她想来想去,想不出别的原因:“也许是运气很好。”
记者语塞,于是她又一脸严肃地补充:“我蒙的那几道选择题,竟然全都蒙对了。我自己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这段采访视频让她在网上小红了一把,之后附中一届又一届的学弟学妹,开始前赴后继地叫她“锦鲤学姐”。
倪歌坐在食堂里,拆开周进带给她的外卖。
第一个盒子,就是一条红烧鱼。
倪歌:“……”
“我中午在外面吃饭,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给你挑了几道菜打包。”周进微顿,问,“你应该不讨厌吃鱼吧?”
“不讨厌。”礼尚往来,倪歌给他点了nai茶和下午茶的点心,“谢谢学长。”
“客气了。”
进大学之后,倪歌获悉一条人生哲理:
无论你的降分有没有在高考中用上,特招的学生,总能得到老师们的额外关注。
所以外院一旦有什么活动,有什么联谊,总喜欢拉着她去撑场子。
——周进就是她在一个类似这样的场合,遇见的。
前年A大六十周年校庆,要拍周年纪念短片,想从外院找几个成绩好形象好,最好身上再有点儿“特殊闪光点”的学生。
第一个目标就锁定上了倪歌。
周进是这个小片子的导演。
他比她大两级,隔壁戏剧学院科班出身,明明也是毕业不久的学生,却已经把新人奖拿了个遍。
这导致倪歌在刚开始同他打交道时,非常小心翼翼,一口一个“周老师”。周进也不负所望,表现得非常冷漠,每天工作都板着脸,严谨自律,惜字如金。
这种情况持续到拍宣传片的最后一天的前夜。
倪歌和孟媛坐在校门口小烧烤摊吃串串,杯酒下肚,绵羊姑娘大声地感慨:“我明天终于可以不用看学长的脸色了!我要大声喊!周进脸色那么烂!他一定会老得很快!!”
几乎同一时间,隔壁桌响起:“现在大学生是怎样,都读书读傻了吗,看见比自己大的就统统叫老师?我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