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怀里动了动,“呜”一声后继续睡。
*
深夜,甘苏在家拿着针线缝补小拾的衣服,这孩子爱玩爱笑,这点与她和时辰相差甚远,唯一相近的,除了长相,就是臭脾气。
别提,孩子倔起来比她还倔。
甘苏动动肩,这刀拿久了,针线活是真的一点也不会。
她瞧着被自己补成粽子的衣服,有些无奈,咧嘴笑了下,全部拆了。
没有办法,她只好抱着衣服走去街头那家店,她站在门前踌躇,这找人帮忙,她是真的习惯不来。
王阿姐在里头看她好一会儿了,主动迎上来,“小苏,怎么了?是小拾的衣服破了?”
甘苏不好意思点点头,“嗯,她最喜欢的裙子。”
王阿姐笑着伸手,甘苏把手中小裙子和工具递过去。
王阿姐翘腿在灯下开始缝补,甘苏则靠着木窗,抬头望天上明月。
“小苏,今天那个男人又来找你了?”
甘苏一愣,“嗯。”
“他是小拾的爸爸吧,那个日晷守护者。”
“嗯……”
王阿姐嘶一声,“小苏,我发现你挺能耐啊。”
甘苏扬唇苦笑:“都过去了。”
“什么过去呀,不是才刚开始吗,那男人看起来好像失忆了,你们可以来个旧情复燃啊,反正小拾不吃亏。”
甘苏摇头,没接话。
王阿姐偷瞄她两眼,“那那个红衣服的男人呢,他不知道一直来看你们母女吗?”
“红枫他是很特别的人,就像是家人。”
“好吧好吧。”
王阿姐戳针时顿了下,说:“小苏啊,你说你个女孩子,天天舞刀弄枪的也不容易,怎么不想着做些别的事情?”
甘苏歪头,拂了下长发,“一样都能赚钱,这个我更喜欢。”
她现在做的,能锻炼她,保护她,不用再求别人搭救。
甘苏笑了,回头看王阿姐,说:“阿姐不也是,天天帮人下注,明明长得美,都可以去当明星的。”
王阿姐看她一眼,扬起红唇笑,她剪断线,“好了,说不过你,补好了,跟没坏前一样。”
甘苏道谢接过,“谢谢。”
甘苏拿着小拾的裙子回家,走到院子,就是瞧见前头屋子的灯亮着,丑金那个大个子就坐下桌子前,再捯饬茶具。
甘苏看了他一会儿,慢慢走了过去。
丑金听见声响,扭头看甘苏,暗蓝色的眼睛很灵动。
甘苏在他对面坐下,将小拾的衣服放在膝上,丑金傻傻笑着,给甘苏斟上他刚泡的茶。
甘苏欣慰看着他,说:“丑金,你想回去吗?”
丑金眨眨眼,暗蓝色的眼睛写着困惑不安。
“我知道,你能听明白我说的,这四年,我和小拾都在帮你,你的心智逐渐健全,如果以前你心里年龄只是一个两岁的孩子,现在可能是个八岁的孩子,所以你能听得懂我话,虽然维持的时间可能也不长,最多十分钟吧……”
丑金抿个嘴,捧着茶杯小心翼翼地,人是甘苏的四五倍大。
甘苏轻拍他的手安慰,“没事,我不是在怪你,我知道你不想离开。”
丑金点点头。
“我想了想,时辰其实说的没错,你是依靠着日晷活下来的,你只有回去,才不用担心力竭而死,”甘苏握住他一根手指,“我知道,你其实也有些想回去的,所以很矛盾,对吗?”
丑金看着她,没摇头,也没点头。
甘苏一笑,捧起茶杯,喝口热茶,“时辰爱喝茶,你大半夜在这里泡茶,显然不是泡给我喝的。”
丑金心虚低头。
甘苏起身离去,挥手温柔道:“我去睡觉了,你慢慢想,想明白了,做决定就好。”
丑金笨拙颔首。
丑金在屋里坐了许久,钟表指针就快接近凌晨一点,茶快凉了,才有风吹来,风还带来了一个人影。
丑金端坐,抬头看对面出现的人,他将茶杯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尝尝。
时辰捏起茶杯抿一口,微颔首,示意不错。
——时辰……
时辰猛地抬眸,有人在喊他,还带着哭腔。
——时辰……
时辰问丑金:“你听见声音了吗?”
丑金摇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时辰站起来拍他的肩,示意他在这儿等着。
时辰向外走去,闭眼感受着声音的来源,手上表盘上的黑色罗经仪也有了反应。
在楼上,他抬头。
瞬间,他消失在院里。
甘苏的房间,她卧在躺椅上,人蜷缩,眼角有泪,表情很痛苦,嘴里念着爸爸妈妈与王樱楠,最后依稀念了两次时辰。
时辰立在她身旁,觑着她。
“哼……”她人又缩得更紧,轻声喃喃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