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四个字,涉及了一个叶添从未探索过的全新领域:买卫生巾。
从这家便利店出发去叶添家只有十分钟的车程,叶添用了三十分钟。
这其中开车占用十分钟,停车大约两分钟,剩下的十八分钟他都是在便利店卫生巾货架前度过的。
叶添以前没有交过女朋友,他原本以为这种东西就跟买纸巾一样,买个正规厂家的就好,不曾想居然分门别类有这么多种,还具有不同的针对性。
叶添本打算把最耳熟的那个牌子各种类型都来一包,但此时便利店无人光顾,售货员闲着也是闲着,看叶添在货架前凝神苦思,便积极发挥起了乐于助人Jing神。
“小伙子给女朋友买卫生巾啊?需要帮忙吗?”
叶添无意与一个陌生人纠正他和时遥的关系,礼貌问道:“请问生理期第一天用哪一款合适?”
晚上值班容易犯困,那收银阿姨难得捞到人聊天,便从卫生巾长度谈起,向他详细论述了不同表层面料的透气性及舒适度情况,并友情提醒了他女朋友经期烦躁的科学应对方法。
十八分钟里,叶添完成了“对于女性生理期用品从入门到Jing通”的学习,出门的时候不仅买了一袋子长度从150mm到420mm不等的卫生巾,还拎了一包生姜红糖,一瓶矿泉水,一袋面包——后者是供他自己填肚子用的。
等到家的时候,时遥已经在马桶上蹲麻了腿,正拿着手机打第五局消消乐。
听见叶添开门,她想高呼“我在厕所”,又觉得有点尴尬,急中生智按了一把马桶冲水按钮,用“哗啦”声以提醒他自己所在位置。
叶添很快会意,他把红糖矿泉水拿了出来,走到卫生间敲了敲门:“东西我放门口了,夜用型的买了好几种,你自己看看用哪个。”
时遥涨红着脸“嗯”了一声,等脚步声走远,才做贼似的取过了装卫生巾的袋子,手忙脚乱地换好了卫生巾和内裤。
她洗了手,收拾干净了弄脏的衣物,仍然磨磨蹭蹭不想出去。
今天晚上太丢份儿了,虽然说在叶添面前本来也就没什么面子可言,但时遥感觉,这一夕之间,她好像欠了叶添许多的人情。
可惜她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卫生间,而且小腹还是疼的厉害,她得保持弓着的姿势才能行走,必须得出去找点缓解疼痛的办法。
时遥一瘸一拐走到客厅,没见叶添的影子,就扶着墙探头探脑的四下张望。
叶添从厨房走了出来,在她背后说道:“干什么呢你?鬼鬼祟祟的。”
时遥被他吓了一跳,人差点从地上蹦起来:“你埋伏在厨房干什么?”
叶添拿了一个毛巾,裹住了手里的矿泉水瓶,没好气地说:“什么叫埋伏?我光明正大给你自制热水袋,你说的跟要害你似的。喏——拿去捂着。”
时遥一愣,接过那个热乎乎的矿泉水瓶,半天才干巴巴地说:“……谢谢啊。”
说完她自觉这样吞吞吐吐的语气听上去很不真诚,又补充道:“发自内心的感谢。”
不补充还好,这样一补充有种很奇特的讽刺意味,更怪了。
好在叶添没跟她较真,只是盯着时遥看了一会儿,正经道:“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没其他不舒服吧?”
时遥白着脸摇头:“没事,你工作的事顺利解决了么?”
“解决了,改合同就是个由头,主要是牵头做生意……”叶添说着,突然止住了话头,上前一步用手背碰了下她的前额。
数年前两人从没如此亲密接触过,时遥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窒,鸡皮疙瘩顿时排山倒海起了一身。
叶添话说得并没什么暧昧空间:“摸起来不烫,怎么看起来跟快要英勇就义了似的?”
时遥不着痕迹地歪了歪头,与叶添的手背拉开距离:“肚子疼,你家有止疼药么?”
叶添走到客厅翻箱倒柜找了一阵,找出了一盒布洛芬,又不肯递给时遥:“先等等,让我看看痛经能不能吃这个。”
时遥无奈地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热矿泉水瓶,看叶添百度了好几个“痛经布洛芬”的关键词后,才获得了服药批准。
叶添欠钱跑路四年,如若要时遥概括对他的印象,薄情寡义四字足矣。不念情义的叶添绝不该是个婆婆妈妈的人,以往学费没找落不见他紧张,被陆莹嘲讽辱骂也不见他心生波澜,说话办事利落干净,总保持着云淡风轻,凡事都能拿来开玩笑。
……所以这个因为她痛经忙的团团转的叶添是怎么回事?
时遥忽然觉得,或许她对叶添的认识,与这人的真实面貌有那么一点点微妙偏差。
叶添扣出来一小粒药片,又去厨房拿了杯热饮:“你把这杯红糖水喝了,要是不见减轻再吃药。”
时遥被他逼得没办法,只好灌下了一大杯热乎的红糖水,捂着热水瓶坐了二十分钟。
这期间叶添就在旁边抱着个手机,一边查询痛经资料,一边对时遥现学现卖所获得的新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