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空白,过了一会儿才嫌恶地皱了皱眉:“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下次不用跟我说。”
张妍愣了一下。时遥这人有点冷,但好像也没什么脾气,除了玩笑的时候会偶尔毒舌,平时听见不爱听的话最多也就是面无表情闭嘴不吭,从没见过她因为什么事翻过脸。
但很显然,刚才的对话里有一部分内容让她生气了。
张妍悄悄觑了一眼时遥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触了龙鳞,于是识趣地选择闭嘴抄作业。
同桌俩抄作业的抄作业,刷题的刷题,直等到快下课的时候,班里有同学躁动起来。好几个人探出半拉身子趴在窗边,张妍也忍不住放下笔跟着人群朝走廊张望。
时遥看她猴性又上了身,拿圆珠笔敲敲桌子:“抄完了?”
“差不多了,”张妍说,“外面好像有个帅哥来学校找人。”
“那也跟你没关系,抄你的作业。”
张妍失落地一撇嘴,“我是不认识什么帅哥,可万一是来找你的呢?”
“不可能。”时遥说。
“别说得这么笃定嘛!未来男人都能生孩子,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说不定那帅哥是你多年不见的亲戚,千里迢迢来探亲。”张妍吃完瘪下意识就想抬杠,同时不忘动手修改两道抄好的题目答案,力求作业看上去更有亲自Cao刀的真实性。
“是么?”时遥淡淡一笑,“我倒是想听听,我家亲戚都死绝了,怎么来找?”
……
张妍被这句狠话一惊,手里的中性笔拉了长长一条线,险些划破练习册的薄纸。
这话说得张妍实在没办法接,而且时遥的表情严肃,把这明显的玩笑话说的跟真的似的。张妍讪笑两声,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就开个玩笑,唔……说起来这道题还真是有点难,我得仔细研究研究。”
然而还不待她低头把手指着的题目描述看完,下一秒,在外面抽烟的陈一绺推开门冲教室招了招手:“时遥,出来一下,有人找你。”
张妍惊奇地咬住了舌头,转头去看自己的同桌,时遥脸上的茫然比起她来只多不少。
“我?”时遥讶异地点点自己,“谁会来找我?”
“你等下,我再问问。”陈一绺又关上了门。
“什么情况?”张妍一脸震惊地推了推时遥。
“我怎么知道?”时遥叹了口气,无奈向她解释道:“要么是弄错了,要么是学校有什么事吧,反正不会是我亲戚。”
说完她又补充:“因为真的都死绝了。”
……
张妍对于能面色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的时遥感到不寒而栗。她欲言又止地盯着自己同桌的脸看了一会儿,正惊叹于时遥好学生表象下隐藏的叛逆,门又被推开了。
“确实是找你的,”陈一绺吐了一口烟圈,对时遥说,“来人说是你哥,叫叶添。”
第2章?
时遥听前一句话的时候,脸上还是“见了鬼了”,听见“叶添”两个字,立即站了起来。
从时遥族谱往上往左往右查,查遍十八代亲友,也绝不会有叶添这号人。但她确实认识叶添——不仅认识,还很熟。
要论起叶添跟时遥一家的纠葛,往长了说,跟时遥的亲妈陆莹和亲姥姥陆老太有关系;往短了说,跟时遥全家都牵连颇深。事实上,仅在四年之前,叶添还都坚持每年上门造访时遥全家,只是造访的内容比较单一——借钱。
向人借钱,但凡开得了口,关系往往要么是朋友,要么是亲戚。叶添跟自己的借钱对象、时遥的亲妈陆莹非但不是上述关系的任何一种,反而是八百年看不顺眼的死对头。用陆莹的话来说,她跟叶添有缘,孽缘。
这缘分的来由是时遥的姥姥,陆老太。
陆老太年轻时候放荡不羁爱自由,意外中招,收获了生父不详的女儿陆莹。迫于生计的她只好放下了对自由的追求,扛起单身母亲的重担,辗转多处刷盘子碟碗,在陆莹出嫁之前的日子都过得很艰辛。
按道理说,陆太太生下了陆莹之后应该对孩子这种金钱消耗品敬而远之,但她本人深受重男轻女思想荼毒,总觉得家里只有她们孤零零的母女两个不像样子,想要个男孩的念头便油然而生,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强烈,后来简直成了心病,想起来就半夜难受得睡不着觉。
一个单身母亲,就算想再要个孩子也很难实施行动,没想到瞌睡了正巧有人递枕头。在陆莹十七岁那年,从餐厅下夜班回家的陆老太在后街垃圾箱口捡到了一个被人丢弃的男婴,在检查完弃婴重点零部件后,陆老太欣喜若狂,当夜就把这孩子带回了家,喜滋滋地给他取名叫“陆添”,意在添丁添福。
然而家里还有一个暴脾气闺女。陆莹并不同意收养陆添,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小野种占据了她的家庭地位,更因为陆莹是一个爱美的花季少女。她可以忍受陆老太对自己的冷落,但无法接受小屁孩动辄拉屎撒尿带来的作呕气味。
陆添在陆老太家的好日子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