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林好汉仗义出手, 却不知背后全是燕珩的努力。
如果没有他背负重重骂名,走在荆棘丛里为其开路,夏国怕是举步维艰,困难更盛。
但为了打消元皓和完颜泰的疑心,他必须这么说。
其实燕珩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复国大业需要,他可以继续潜伏在景国,反正叛国的罪名已经担了,再难洗白。
一日卖国贼,终生卖国贼,这就是燕珩的下半辈了。
元皓和完颜泰低语交谈几句,燕珩气定神闲地喝茶,面对二人的拷问和不信任,他丝毫不移,眼中神情坚定,始终坦坦荡荡。
元皓转过脸,对燕珩道:“传闻沈虞的尸体不见了,好似被人杀了使节带走了尸首,也不知道是哪路英雄下的手…”
话未说完,燕珩搁下被子,淡淡道:“我干的。”
完颜泰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他道:“燕平思,真有你的。”
燕珩微微颔首,“沈虞怎么可以被那群人践踏,我当然要把他带回东都安葬,你们放心,他死的透透的,我但凡有机会能让他假死,此时也不用到你们面前来寻求合作。若是不放心,可以去东都的沈氏老宅看看,后院那块碑是我立的。”
燕珩就是有这种魔力,真话假话一起说,让人难以分辨。他知道完颜泰和元皓都是合格的军人,这种人在战场上遇到能与之一战的对手,心里多得是敬佩和激动。
对于沈虞,他们两人毫不遮掩欣赏,对于沈虞的死,毫不遮掩可惜。
这无关于国别和种族,而是来自于棋逢对手的兴奋和落寞,是男人间火石电光。
若是没有战争,他们可以切磋武艺,真心相交;若是没有战争,他们可能是朋友,知己,忘年交。
若是没有战争…
可惜,没有如果。
燕珩将沈虞的尸身带走入土的事必须得瞒着旁人,可面对完颜泰和元皓,却得要说真话。
果然,一向与燕珩不对付的元皓听到这里,也不由地肃然起敬,举起一杯粗茶,轻声道:“沈虞是真英雄,我敬他一杯。”
热茶顺口而下,倾泻一条线。
元皓放下杯子,问燕珩:“我知你思维敏捷,可有计策。”
燕珩展颜,他知道,鱼儿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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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阿桃听完燕珩的话,追问道:“你要怎么做,才能为沈虞报仇?那二皇子回京后就要封太子了,你总不能刺杀太子吧。”
对于燕珩来说,没有什麽不可能。
按照景国的习俗,要封太子,就要去鹫峰祭皇陵。
这给了燕珩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早就命令彭和尚和薛书生去打听,既然要祭祀皇陵,灯油纸烛不必可少,就从这里下手,浑水摸鱼进去。
阿桃听了,道:“他们两个,一个胆大,一个心细办事倒是能互补。只是之后呢,就算拿到了灯油纸烛的渠道,你要怎么做呢。”阿桃问。
燕珩把玩着手上的扳指,他在皇陵里好好招待招待狗皇帝和他的儿子们。
只是,燕珩怕阿桃担心,没有将计划全盘托出,思索片刻,他道:“我会安排几个人进去,提前潜藏起来,等待时机,在祭祀现场制造混乱,将二皇子刺杀,元皓趁机救驾,重获皇帝信任,一举两得。”
阿桃听了,沉默不语。
她不懂这计划为何不让完颜泰来实施,他虽然现在被景帝限制着,但好歹还担着大将军的头衔,手下得力干将不必燕珩多吗?
再者,在现场制造混乱,又这么容易?
二皇子死了,元皓恰好立功,不是更加令人怀疑吗?
阿桃想到这么多疑点,可燕珩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她抿唇不语,燕珩看了眼怀中的娇女儿,将人放倒在床上,轻声道:“眉头怎么又皱起来了?”
阿桃都不知道自己不满时,有皱眉的毛病,没想到竟被燕珩发觉了,她捂着眼睛,道:“你不说,是怕我担心,那我就不问了。”
燕珩把她的手掰下来,身子往上挪了点,撑在阿桃上方,脉脉含情,“阿桃真乖,我疼你的,没得叫你烦心做什么。”
阿桃抬手搂着燕珩的脖子,嘟着嘴亲了亲他,“那我问你,为何完颜泰不去做。”
燕珩道:“当然是为了撇清关系,事后查不到他和元皓身上。”
阿桃不满,“他们真是Jing明啊。”那模样像是要把完颜泰咬一口。
燕珩闷声笑了,吹了吹阿桃额上的碎发,解释道:“伴君如伴虎,不Jing明哪能成呢。可我只复杂制造混乱,他们出兵,一边做一半,我手里也把柄,他们别想脱得干净就是了。”
饶是这么说,阿桃还是不放心,她道:“历来皇陵机关重重,能闯不能出,怎么全身而退?怕是元皓,身为皇子,都没办法给出一份皇陵地图吧。”
燕珩哎哟了一声,道:“我的阿桃变聪明了。”
阿桃眉头一挑,“我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