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守夜内监本冻得手脚冰凉,脑子迟钝了,这时忽听殿内一顿暴喝,几个内监瞬间清醒,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元皓跌跌撞撞从里面走出来,脸上的红印越发地深,他颓唐万分,身子摇晃着往宫门外走。
宫人们战战兢兢进去伺候,人人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没人敢说什么,没人敢问什么,一片死寂之中,景帝怒气勃勃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在地上,指着那个早就消失不见的元皓的身影,骂道:“不去瀚海那就漠河!要他知道,这就是忤逆我,惹怒我的下场!!”
宫人心头一惊,替元皓暗自抱屈,漠河是极北之地,传闻一年有大半时间都是黑夜,终年积雪不化,这已经不是发配边疆了,简直是打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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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下令,元皓不得耽误,即刻上路,目的也是怕他反应过来,暗地里联合铁浮屠闹出什么大事。
景帝想得周到,第二日就派禁军敲开了元皓皇子府的大门,送他往漠河而去。
想元皓叱咤战场的时候多么风光,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像书中所写,以武力开辟一个全新王朝,没想到父皇决心不坚定,雄心不足,生生拉住了元皓挥斥方遒的脚步。
当初战胜高丽回城时有多么威风,现在离开上京就有多么狼狈,元皓此时真是沮丧至极,满腔心气一泄而空,从来不坐马车,只喜欢骑烈马的他这会儿靠在车壁,苦涩唯有自知。
车轮滚滚,行出上京城,一路往北,临近中午时,队伍进入驿站休息。
元皓掀帘而入,却见偏僻之地,古朴狭小的驿站中坐了几个人。
一个是完颜泰,元皓不吃惊,他是师傅,总会来送行的。
另一个却是燕珩,他竟然也来了。
元皓下意识地去找阿桃的身影,正巧一只雪玉白皙的手将驿站侧门的帘子掀开,从后厨中盈盈走出一个女子。
她显然没有看到元皓,自顾自笑盈盈道:“外面有个亭子,能看到脚下有条河穿过,他们说那是黄河支流,现在冰封了,景色可美了!”
燕珩拉着她的手,让她挨着坐下,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阿桃笑得眉眼弯弯,不经意间朝门口看过来。
瞧住了元皓,阿桃微愣,扯了扯燕珩的袖子。
几人齐齐看过来,完颜泰先开口:“殿下,进来吧,等你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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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晚上百无聊赖,由于天气太冷,万事没了消遣,好在阿桃会自找乐子,笔墨纸砚都带着,坐在窗下认真写字,等写了十来张大字了,悬空的手腕微微泛酸,她才搁下笔,拿着纸张对着灯下看,看看哪里写的不好,哪里写得好。
房门吱呀呀被推开,阿桃放低宣纸,将燕珩露出来,他终于谈完了事情从大堂上楼来休息。
阿桃忙搁下手中的活计,凑到他跟前,拉着人坐下,并给他到了一杯茶水,问道:“谈的怎么样?”
原来燕珩得知二皇子出事之后,便猜出元皓必定有一劫,好则置藩,去外地当个王爷,坏则问罪,锒铛入狱。
而元皓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就算他是,完颜泰也不是。
完颜泰一向看重元皓,这恐怕亦是景帝不愿考虑元皓的一个重要原因,若是太子和大将军强强联合,那景帝是不是只有乖乖去做太上皇的份了。
完颜泰对景帝不满在昏官刘利身上就爆发过,景帝只做霸主不作共主的狭隘心思,完颜泰看透了,现下元皓被贬,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完颜泰不可能听之任之,必定要策划反扑,燕珩打定主意混入其中,将景国这盆夺嫡的浑水搅得越乱越好。
于是,燕珩打算偷偷见元皓一面。
当阿桃得知了燕珩要再去上京,想起沈虞死后,他越发决绝很辣的眼神,好似随时都想把仇人手刃一般,便不放心燕珩,说什么都要跟着来。
故此,才有了两人一同出行。
走到半路时,燕珩路遇完颜泰,方知元皓贬谪的地方是漠河。
饶是善于伪装自己,真心不行于色的燕珩也大吃一惊,他真没想到元皓能将景帝惹怒至此。
漠河,乃是黑暗之城,去那儿,还不如杀了元皓。
方才在楼下,三人围炉夜谈,燕珩表示愿意与元皓、完颜泰联手对付二皇子元循。
元皓道:“你凑什么热闹,老二怎么地你了?”
燕珩看着熊熊火焰,冷声道:“沈虞被赐死枫林亭你们都知道了。”
当然。
沈虞之死一时间传遍整个中原,元皓和完颜泰甚是遗憾,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与沈虞在战场上一较高下,简直平生最大憾事。
景帝与汪忠的勾当当然不可能亲自出面,大多数都是二皇子暗中勾结。
燕珩将自己的愤怒全都撒到了二皇子身上,他道:“他如果战死沙场也就罢了,没想到,沈虞居然就这么被暗算致死,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燕珩说这话实属真心,他确实将二皇子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元皓和完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