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沉湎在夜里,眼疾让他感觉更加黑暗,强烈的不安将燕珩包围,他肩头抖动,无声地掉下泪来。
正就这时,一双温热的手从背后环抱住燕珩,他还未反应过来,脸颊上就被人亲了一下。
燕珩身子顿了顿,随后无奈地破涕为笑,将阿桃从背后拉出来,让其躺在腿上,小声说:“小坏蛋,还不睡觉,专门来吓我吗?”
“你睡不着么?怎么不跟我说呢。”阿桃玩着燕珩的衣带道:“我方才看到你一个人坐着,好生心疼,所以…”
“所以想吓一吓我?”燕珩笑道。
阿桃咯咯地笑起来,暗夜中,阿桃的眼透着水光荡漾,堪比天上明星,可惜燕珩只能想象,看不真切了。
他低头亲了亲阿桃的眉眼,阿桃搂着他的脖子坐起来,问:“你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沈虞有什么麻烦了。”
她果然是了解燕珩,即便他不愿与阿桃谈论腌臜,她也能感觉得到。
燕珩想要否认,怕阿桃跟着自己担心受怕,可阿桃抢先说:“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不用勉强。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想你好,就行了。”
阿桃如此通透乖巧,燕珩的心化成一滩水,他道:“是有些麻烦事,不过应该能解决。”
“那就好。”阿桃眼里透着狡黠,拖着燕珩一块躺下,在他耳边道:“那我哄你睡觉,睡好了才有Jing神解决麻烦。”
燕珩还要说什么,阿桃竖起手指放在他唇上,佯装凶道:“不许说话了,不然我不理你了。”
而后一面说着,一面拍着燕珩的身子,口内轻轻哼着小调,拿足了哄人的架势。
燕珩只好闭上眼睛,感受着阿桃轻柔的触碰,那一刻,他仿佛回到小时候,枕在母亲膝上午睡。
盛春时节的回廊下,母亲抚摸着他的额角,微风吹拂,风铃时不时传来清脆的声响,桃花飘落,满院生香。
不一会儿,燕珩顺利进入了梦乡,阿桃收了手,在黑夜中附身在燕珩的唇边献上一吻,轻手轻脚地躺在了他的身旁,依恋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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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信送出去之后,许久没有回应,好在燕珩还是从旁得了消息,萧阳果真下旨让沈虞派兵增援西南。
沈虞无法,几经权衡,抽出两千兵马驰援,可惜还未到地方,吐蕃杀进西宁县,烧了县衙公廨,抢夺金银无数。
彼时镇守西南一线的是萧阳的皇叔,吐蕃夜袭,他被吓得仓皇出逃,竟不慎掉进河里淹死了。
萧阳大怒,视此事为奇耻大辱,不光撤换了西南一线的所有守备,还指责沈虞不够机警,延误战机,导致救援不及,皇家颜面尽失。
燕珩听到消息,冷笑道:“萧阳他老子都在上京为人奴隶,还提什么脸面。”
然而,萧阳已不是当年的梁王殿下,他是夏国在临安的皇帝,怎么能没些帝王气魄?
沈虞意在北伐,不愿出兵西南,就算出兵了,人数不多,行军不积极,这些萧阳看在眼里。
再者有汪忠等人眼红沈虞,暗地里拿了景国的好处,在萧阳面前进谗言,污蔑沈虞自持救驾有功,加之手握重兵,就敢目无君上,目无国法,恐怀有大不敬的图谋。
终于,这一日,临安朝廷下了第一道金牌,命北伐将军沈虞即刻回京,不得耽误。
☆、七公主
萧阳下了一道金牌, 命北伐将军沈虞即刻返回,不得耽误。
嘉宁公主听闻此事后,捏紧了那份来自东都的密信,夤夜前往皇宫。
临安行宫依凤凰山而建, 从朱雀大道, 望穿丽正门, 其后宫殿楼宇灯火点点,倾泻而下, 犹如天宫。
临安为江南最富庶的地方, 景灵宫的规模和华丽一点不输东都,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国破之后, 汪忠在这里拥立哀帝的十二皇子萧宇为帝。听闻萧阳即将到临安, 汪忠忙去郓城迎接, 随后一手Cao持十二皇子退位让贤, 萧阳荣登大宝。
嘉宁公主和萧阳虽不是一母所生, 但元后去世后,嘉宁一直深受萧阳母妃的照拂, 两人关系比其他兄妹来的亲密。
踏着月色,嘉宁来到萧阳所居住的翠寒堂。
说起来,嘉宁不懂,景灵宫有这么多宽阔的殿宇, 为何萧阳一定要住在狭□□仄的翠寒堂。
这小小的院子原先只是当做后妃游园休憩的地方, 现下是皇帝萧阳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坐卧起居,商议国事,都在这里。
嘉宁还未进去,就见院内外灯火通明, 宫人进进出出,仿佛出了什么大事。她拦住一个太监,冷声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太监见是嘉宁公主,忙跪下地上回道:“陛下,陛下梦魇了。”
嘉宁拨开人群,提着裙子进去,但见珠帘幔帐之后,床榻之上的萧阳头发散乱,靠在一个后妃怀里,脸上竟有泪痕。
众人这才发现公主驾到,都要行礼,嘉宁堪堪抬手,“不必了。”
而后她缓缓上前,握住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