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场,皓儿,你明白了吗?”
元皓抬起脸,景帝与之对视,再次问:“明白了吗?”
元皓艰难地吞咽一口, 转头看了眼阿桃,七八板子下去,她已经趴在条凳上,动弹不得了。
下一刻,元皓做出了个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举动。
他冲进雨里,将阿桃抱在怀里,以背迎着打下来的木板。
“唔!”
重重的一板子,打得元皓吃痛闷哼出来。
饶是他受伤了,身子骨肯定还是比阿桃受用的,连他都吃不消禁军的杖刑,一个弱女子怎么禁得住,想到这里,元皓又将阿桃抱紧了两分。
阿桃还未完全晕过去,她感觉到有人护着自己,轻哼了两声,元皓低声道:“行了,别逞强了,有我在呢…”
怀中的人本来紧张地全身紧绷,因为有人保护,下意识地软了下来,孱弱地如一只被狂风暴雨摧残的蝴蝶,而她因为疼痛而微微打颤的身子,就如轻轻振动的翅膀,大大的激发元皓了怜惜之心,愧疚之心,反叛之心。
这是什么感觉,元皓说不清道不明,种种归一,都是他这颗心。
一时间元皓情chao涌动,他微微偏头,擦过她的耳廓,气息灼热,难以自抑。
然而,阿桃已然晕了过去。
元皓出现得突然,侍卫一下子没收住,使全力打了拿一下,可这会并不敢了,站在当地等皇帝命令。
隔着重重雨帘,看不清景帝的表情,须臾,只听他喝道:“继续打!打满五十杖为止!”说罢拂袖而去。
世间嘈杂而又安静,唯听得大雨哗哗落下,而雨中,元皓抱着阿桃默默承受着接下来的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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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桃遭受失去亲人的痛苦时,燕珩并不在东都城,他听闻归德城破,景国军队死伤大半,果毅将军元禾阵亡的消息,第一时间亲自带队潜入了城中。
此时沈虞已经接到消息,在城东南角一家酒馆后院,与燕珩接头,两人自去岁匆匆一面,已经整整一年未见了。
上次见他还是反贼,此刻沈虞带着北伐军,即将进入京畿之地,再有两月,新春之前必能拿下国朝首都,想到这里沈虞激动,抱住燕珩的手竟有些发抖。
燕珩推开沈虞,仔细端详,见他带军一路北上,拼杀至此,整个人黑了一圈瘦了一圈,两个眼睛却红红的,他取笑道:“你别又哭鼻子啊。”
沈虞有个坏毛病,就是情绪激动的时候容易掉眼泪,因为这个小时候不知被燕珩嘲笑了多少回。
其实沈虞于武功的天赋上比不上父兄,但就是为了治自己这个爱哭的毛病,沈虞逼着自己努力习武,想要变成男子汉。
虽然资质一般,但天道酬勤,几年之后,东都谁人都知沈小将军,一杆银雪长、枪耍得虎虎生威,无人能敌。
哪晓得现在大了,武艺更加超凡,可爱红眼睛的毛病还是没有改。
沈虞揉揉眼睛,叉腰道:“我哪里哭了,你别乱说。”
燕珩淡笑着望着沈虞,此前见他,他满身颓唐,但现在沈虞身上又找回了意气风发的影子,望着望着,沈虞身影变得模糊,燕珩的笑容僵在唇边,低下头使劲按压额角。
沈虞瞧在眼里,拉着燕珩坐下,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燕珩顿了顿,扬起脸来道:“没事,你快打过来了,我不得日夜调兵备战吗?”
“那也不能不顾身子,你这个身板,再劳累下去,我怕撑不到我到东都来啊。”
沈虞本是玩笑话,燕珩听得觉得心酸,他的眼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常酸痛流泪,不能视物,太医说是因为当时受伤,伤到了脑袋,可能连累了眼睛。
一开始只是偶尔眼花,可最近病发的越来越频繁,在来的路上他突然失明,险些掉下马去,幸好茂竹在侧,及时扶了一把,才捡回一条命。
眼下时间紧张,燕珩不能将光Yin浪费在自己的身上,他拿出一张舆图交给沈虞,道:“京畿之地的军事防备要点,都在这上面。”
沈虞接过来,感觉一张薄薄的宣纸却又千斤重,他一时哽咽,对燕珩道:“平思…你等我,等我攻下东都,我们两还能实现当初的约定。”
沈虞没出息地又红了眼睛,他问燕珩,“平思你还记得吗?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吗?”
燕珩道:“当然记得,我学文,你习武,我们一同保家卫国,若有机会,我们要完成太\\祖遗志,收复燕云十六州。”
沈虞重重点头,他将那张舆图按在心口,难掩激动,他道:“我觉得,这天不会遥远。平思,到那时候,我们还在一起。这样的话,我的父兄,你的母亲,还有慧颖,还有很多人,他们都不会白死…”
燕珩握住沈虞的手,两人静默了许久。
茂竹不愿意打断两人短暂的相聚,但城中还有余孽未清。若是被人发现燕珩与沈虞接头,那就糟了。
于是,茂竹掐着时间,走到燕珩身后,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