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近日有些劳累,睢阳君不必担忧。”
姜羽手里握着茶盏,轻轻晃着杯里的茶水,闻言道:“赵大人是国之栋梁,需得保重身体才是。纵使晋侯殿下年纪太轻,不能体谅大人为晋国的良苦用心。”
赵狄眼神微凝,看向姜羽:“睢阳君这是什么意思?”
姜羽放下茶杯,抬起眸:“赵大人还需要姜某再解释一遍么?”
赵狄微微蹙眉。
姜羽道:“赵大人想必知道,石大人将那少年买进府里时,当日在市场上,姜某也是有见过那少年的。”
“听说过。”赵狄道,来龙去脉赵狄都很清楚,先是钟离君不忍少年被打,才把少年买了下来,接着石襄便来了,姜羽本想替钟离君把少年保下,最后还是被石襄讨去了。
“依睢阳君的意思,莫非那少年有什么问题?”赵狄问。
“有问题,”姜羽说,“问题不小。虽然当日少年脸上满是脏污,但姜某看他容貌,依稀觉得像一个人。”
“谁?”
姜羽垂下眼眸,轻声道:“贵国君主,晋侯殿下。”
赵狄目光一凛:“国君?”
“正是。”姜羽道,“钟离君也在,赵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他,赵大人不相信姜某的话,总不会怀疑钟离君的品行。”
少年一进府,就被石襄日夜宠爱,除了府里人,外人哪见得到?况且,在出事前,赵狄又怎么可能会去在意一个小倌儿?而在出事之后,少年已经死无全尸。
这还是赵狄第一次知道,少年的容貌竟与晋侯殿下有几分相似。
这说明了什么?
第一,石襄一直对晋侯心存觊觎,第二,幕后之人知道石襄对晋侯心存觊觎。这种事他都不知道,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除了姬孟明本人。
还有一种可能,赵狄藏着猜疑的目光看向姜羽,他知道在姜羽刚来曲沃时,和姬孟明私下见了一面,两人摒退左右,单独聊了一个时辰。
但仅凭这一个时辰,应该不足以布置这些……赵狄心中的猜疑淡下来。
如果真是姜羽,他把这个告诉自己,又有什么意义呢?
“睢阳君的意思是……”
“赵大人还看不出来么?”姜羽说,“姜某只是给赵大人提个醒,侍奉这样一位主君,是否值得?赵大人、石大人为晋国鞠躬尽瘁,呕心沥血,却被主君如此猜忌……姜某真为大人不值。”
姜羽所言,正中赵狄下怀,给他那多年隐藏于心底,蠢蠢欲动而未能宣之于口的欲望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借口。
“不瞒赵大人,”姜羽说道,“其实初到曲沃时,晋侯曾召见过姜某。”
“哦?”
“那日殿下对姜某说,希望姜某能助他铲除jian佞,重掌大权,他愿许三座城池给燕国。”
赵狄心头微微震动,他一直没把姬孟明当回事,一个空有爪子,却没有獠牙的孩子而已,再嚣张能嚣张到哪里去?没想到一个孩子还有这样的思虑。想杀他,并且还付诸行动了。
“看来睢阳君没有答应。”赵狄语气有些讥讽,“或是表面上答应了,实则阳奉Yin违。”
姜羽叹了口气:“赵大人,姜某也是迫不得已。晋侯殿下是一方诸侯,姜羽不过是燕国一个小小亚卿,不敢违逆晋侯,但晋侯所求,又实在太难为姜某。”
“赵大人手里握有日月阁,整座曲沃都在赵大人监视之下,您和石大人一人握着晋国一半军队,想要以一己之力单挑你们二位大人,姜某可没这个胆识,也没这个本事。”
“所以,在姜某看来,选殿下,不如选您——”
话到这里,已经非常明白。
赵狄的心砰砰直跳,眼睛紧盯着姜羽,他的野心第一次浮出了水面。
“石大人不过是个酒色之徒,仗着祖宗家业,方才能有今天,但石氏以姜某看来,已呈衰弱之势。”
“怎么说?”
姜羽道:“赵大人也该多去听听平民们的声音,赵大人别看不起平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石氏早已实力民心。赵大人可曾听过‘相鼠有皮,石而无仪!石而无仪,不死何为?’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