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了太医院的太医回来时,高常在还极为不满:“腿脚这样慢,等你取个点心请个太医,我只怕都要病死了。”
又见这太医的服制是七品的太医,不由道:“难道没有老成些的太医当值?”
惨遭嫌弃的太医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师傅师兄们谁肯来?”
越是境遇差的人,自然越敏感,高常在当即火了,催逼着小燕去叫林太医:“他今日既当值,没有个不给人看病的理!”
虽说林太医现在已经是副院正,却仍要排班当值,宫里唯一一个不排班的也就是院正夏子鱼大人,属于只应承皇上的人物。
可林太医虽然挂着当值牌,贵妃不点头,谁又敢去请他不成?
当然这毕竟是潜规则,再有地位的太医还是太医,按理说宫嫔要看病,是不能推辞的。
于是听那年轻太医愤愤不平回来说了此事,又见高常在的宫女一脸生无可恋的等在一边。林太医也不露什么,只是风度萧萧起身:“好,只是我还要先去给贵妃请个平安脉,高小主要看病,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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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舒服?将去了的太医撵回来,还点名你去看病?”高静姝收回手:“那就是没病才折腾太医,算了,不用理她。”
林太医沉稳道:“微臣还是去一趟吧。也好看看虚实,若是高常在真的病了也罢,若是装病说不得又旁的心思,微臣诊过再来回小主。”
颇为担忧当日朱答应自服药物陷害贵妃的事故重演。
旁边柯姑姑已经道:“任凭她什么心思,也指使不动林太医!”
高静姝倒是来了兴致:“走吧,咱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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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常在看到林太医的时候,还有种出了一口气的感觉。但很快,外面宫女惊恐又报,贵妃娘娘到了。
贵妃!
她脑子里顿时转过许多念头:贵妃是要让林太医给自己把脉,然后治自己一个装病之罪?还是故意来看望她这个落魄的堂妹,装得贤良淑德一点?
不管她怎么想,林太医已经开始给她把脉,而贵妃带来的人,早抬了一把椅子,并小心铺上了软垫再请贵妃坐。
贵妃就抱着手炉看林太医诊脉,并且……高常在觉得不是自己的错觉,贵妃是真的相面似的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脸。
高常在心道:莫不是贵妃恨自己这张脸像她,又比她年轻,所以要坏了自己的容颜吧。
高常在忍不住害怕起来。
林太医诊脉后也不说话,只是站到一旁。
而高常在就惊恐地看着贵妃走近自己,将纤纤两指搭在自己手腕上。
片刻后,贵妃起身,对林太医道:“这是心火旺盛的脉象?还有点肝气郁结?”然后口中又说出一串药名。
只见林太医有点无奈,微笑摇头:“娘娘,你是不是什么也没有摸出来?只是猜度着高常在现在的心情才这样说是不是?”
高静姝:“我还望了她的面相呢。”
林太医继续微笑:“也没有望对——高常在的症候实则是冬日虚寒入体,兼之胃气不平。”
“脉象不对,自然您的药也都不对了。”
贵妃的脸上就露出了沮丧的神色。
然后,然后就走了。
高常在目瞪口呆,直到林太医也留下药方飘然离去后,她才骤然砸了桌上一碟子点心:“欺人太甚!贵妃欺人太甚!”
她倒是听说过贵妃在学医,皇上都嘉奖她用心,还说她换药的手法娴熟,可见是用心学了的。
可她没想到贵妃这是拿她当教学病例练手来着!
高常在砸了点心出气后,又大哭了一场。
小燕还有点庆幸:这样常在就不会发现自己拿到的点心不对了。
高常在坐在镜子前面,痛定思痛。
不,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皇上不会不喜欢她这张脸,当日皇上分明就是看怔了。既如此,她要改一改路子,不能再讨好贵妃了。
一来贵妃酸妒不肯容人,自己讨好也无用。
二来,皇上明明有了贵妃,太后却还是让自己进了宫,说明是不喜欢贵妃的,那自己再一直捧着贵妃,只怕太后也不会高兴。
那么从此后,她就要跟贵妃划清界限甚至撕破脸。
说不得太后会抬举她制衡贵妃:冬至宴上,太后嫌贵妃独宠,要把她带进佛堂的事儿高常在还记得呢。
既然太后有意,那她何妨做太后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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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常在想了一整夜,既然拿定了这个主意,就立意要闹出一点动静来。
偏生因下雪,次日皇后又免了六宫请安,让高常在失去了表演的舞台。
高常在自为受了大委屈,不愿意再等,直接冒雪跑到长春宫门口跪了喊冤:“皇后娘娘,贵妃无故欺辱臣妾!”
虽然下雪,但阻断不了后宫里的消息。
很快众人都知道了此事,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