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有素的下人们鱼贯而入,在正厅里摆了一张大桌子,又开始上菜。
果然是满汉全席。
燕窝鸡丝汤、海参汇猪筋、海带猪肚丝羹、鲍鱼汇珍珠菜、油炸猪羊rou、挂炉走油鸡鹅鸭……一应的山珍海味,都盛在Jing致的瓷器里端上来。
拿玫忘掉了一切,只觉得自己感动得快哭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在这个垃圾游戏里吃得这么好。
万祺倒是丝毫不为所动。她习惯性地扫视了一圈,又看了一眼案上的遗像,忍不住说:“我们就在你爸、不是,你爹的遗像前面吃饭啊?”
镇长却很自然地说:“自然了,有福同享,有饭也与爹同吃。”
万祺又看了一眼菜色:“还吃这种……大鱼大rou?”
镇长泫然欲泣道:“万一我为了爹爹吃素饿瘦了,那才让他老人家心疼呢。”
万祺:“……”这是什么绝世爹宝男。
*
吃饭的气氛当然也有些诡异,真正在大吃大喝的只有没心没肺的拿玫和镇长。
剩下的人望着案前的遗照,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镇长对此一无所知,还一直在张罗着给他们夹菜。
过了一会儿,他又试探地问:“对了大师,您几位这两日在镇上,可有何发现?”
这话一出,桌上人的表情又有点微妙。
万祺夹海带的筷子收了回去。路显扬喝汤的声音也变小了一点。
他们都想起了那张枯树皮一般的老脸。
和那双眯成一条缝的、浑浊的双眼。
拿玫快乐地边啃鸡腿边说:“我们看到了你爹。”
路显扬:???不是,非要这么直白吗?!
“我、我爹?”镇长睁大了眼睛。
拿玫:“是的。”
但镇长接下来的反应令他们都大跌眼镜。
他一脸紧张地问道:“他、他老人家可好?他瘦了吗?他想我吗?”
万祺睁大了眼睛,忍不住问道:“?你不害怕吗?”
镇长:“儿子怎么会害怕爹?”
万祺:“呵呵,他挺好的。”
拿玫:“今晚不是他的头七吗?也许你还能再次见到他。嘻嘻。”
这话一出,除了镇长,其他人的脸又绿了。
“头七……”万祺惊恐地重复道。
路显扬也很紧张地抬起头。
突然他吓了一大跳。
“卧槽!!”
他的座位正对着香案上的遗像。
老头慈祥的笑容变成了狞笑。
浑浊的双眼收缩成两道黑白分明的、竖针的纹理。如放大的猫曈一般狰狞。
血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一直落到香案上。
镇长倒吸一口凉气,对路显扬说:“大、大师,您在做什么?!”
路显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原来他自己一时心急,居然将两只筷子笔直地插进了面前的白米饭里。
路显扬又喃喃了一声:“卧槽。”
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将两只筷子拔了出来,“啪哒”一声扔到地上。
接着他才瑟缩地、缓慢地抬起头。
遗像变回了慈祥的笑容。
但香案上……还有血在往下滴。
镇长十分体贴地吩咐下人:“快去给这位大师再拿一双筷子过来。”
路显扬连连摆手道:“不用了,别吃了。说起来,我想问问,你爹下葬了吗?”
镇长:“还没有,灵堂就在后面,大师要去看看吗?”
说着他就掀开了幕帘,招呼众人进去。
万祺又震惊了:“??灵堂就在这后面??所以我们刚才就隔着一具尸体在吃饭?!”
镇长:“是,因为我实在无法忍受与爹分开。”
拿玫意味深长地说:“你俩感情真好啊。”
镇长却叹了一口气:“我娘走得早,爹爹确实待我极好。”
说着他们已经来到了灵堂。
一进门就有种难以形容的Yin冷感。
墙上挂满了白灯笼,随着一阵不知从哪里来的Yin风而摇摇晃晃;香案上堆满了高塔般的香烛。空气里有种令人昏昏沉沉的熏香。
一大团白花,簇拥着一口名贵的黑色梨木大棺材。
镇长犹豫地望着那具棺木:“真的要开棺吗?他老人家不会责怪我吧?”
拿玫:“?搞笑了,你都在你爹面前吃rou喝酒了,还不敢开棺材?”
“好吧。”镇长干巴巴地说。
他又对着棺材鞠了两躬,念念叨叨地说:“爹您听到了,都是天师逼的,不关儿子的事啊……”
拿玫:“……”不愧是当领导的,甩锅水平一流。
棺盖被缓缓移开了。
眼前的一幕却令他们齐刷刷地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