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
叶楠毫不犹豫地便从许君命的手上接过了李曼琼的画像。
许君命险些感动得热泪盈眶:
那可是最强的叶家家主!竟然这么好说话、这么没有架子,还没提半句报酬之类的事情,果然就像百年以来的传说说的那样,是个最传统的、真真正正的玄道修士,不愧是我辈楷模!
——下一秒他就感动不出来了。
因为叶楠抄起放在一旁的山海古卷,就从里面捞出了整整二十斤的《灿烂在月》来。
许君命目瞪口呆得像是呆头鹅,只能僵硬地任由叶楠把这些东西塞进他的怀里,诚恳道:
“许道友,我相信你可以的。”
许君命僵硬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认命地从叶楠的怀接过了这些东西。毕竟他刚刚把这个特别凶险的妖修任务交到了叶楠手上,还没法给人家提供报酬和支援,那么反过来在这些俗事上帮她一把,也说得过去:
“多大事儿,你放心,这些东西就交给我们了。”
一整个在门外偷听的特别督查组险些齐齐把自己一头拱进门里去或者摔在地上。常年加班的社畜们恨不得摁着许君命的头,把他给怼进地里去:
许老大!你醒醒!虽然咱们特别督查组有学历门槛,也个个都是高材生,可是大家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谁还会记得应该这么对付这些东西?!没在高考完的第二天就把它们全都还给老师就不错了啊!
“其实叶家主根本不用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的。”许君命也感受到了门外的同事们传来的阵阵怨念,急忙解释道:
“眼下玄道凋零,您如果愿意,便是当之无愧的正道魁首。只要我们在局势稳定之后,将您尚在人世的消息放出去,整个玄道都是您的拥趸,又何必在意这些小事呢?”
“长者赐,不敢辞,辞之不恭。”叶楠敲了敲怀的山海古卷的封面,含笑道:
“我闭关之前,叶家有位长老就特别喜欢逮着我去上学。只要我还在叶家一天,不管我藏在什么地方,这位老人家都能把我揪出来,然后塞给我一套笔墨纸砚,把我带去凡人的学堂里听讲。”
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听着叶楠将百年前盛极一时、枝繁叶茂的叶家盛况娓娓道来。似乎从她的话语,还能看见当年的叶家,还能看见在浓密的树荫下垂头丧气被抓去听讲的少女,与跟在她身后的花白胡子的长者,跟任何一个努力逮自家孩子去上学的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
“他说我出世气儿太重了,这样下去,对修行不利。我当时年轻气盛,便反驳道,我等玄道人,与普通人间自有天堑,既然如此,出世有何不好?反正他们也从来不理解我们,我们只要尽到除魔卫道的职责就够了。”
“可是他又问我,‘你不入世的话,谈何出世呢’?”
“从来都在证道与相辩一事上无往不利的我,竟然被问得哑口无言,思忖了许久,才觉得这话说得很是在理。自此以后,我身在玄道,心怀万民,从不居功自傲,从不自诩天人,果然有所大成。”
“我闭关前还心想,我这一闭关,他又要去哪儿找个孩子,天天被他带着去听课呢?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孩子,等我出关之后可要好好跟这家伙比试比试,看看究竟谁更厉害一些。”
之后发生的事情,哪怕叶楠不说,所有人也都知道发生什么了,斗转星移,物是人非——
“没想到再次出关,便是百年之后。”叶楠轻轻叹了口气:
“别说那位长老了,整个叶家都没啦。”
所有的亲缘与友情,所有的悉心关照与偌大的家族,所有絮絮又贴心的唠叨和督促,连带着盛夏的骄阳与大宅间的参天古树,朗朗的书声与笔墨的清香,全都在百年时光的洪流里破碎殆尽,再无遗存。
“没想到百年之后,还有人会像当年的叶家长老一样,把我当成个普通人家的小姑娘来对待,真是又惊又喜。”叶楠垂下眼,看着那些印刷工整的铅字,笑道:
“或许这就是缘分使然吧,所以我才说……辞之不恭。”
她抬起眼来,过分清澈的、温凉的目光刹那间便与许君命四目相对,就好像能够看穿他心头那无穷尽的思绪一样,低声劝道:“许道友,我自知以往不可追,便要多规劝还有回头路的人几分。”
“切记怜惜眼前景,珍惜眼前人啊。”
——同一时间,更改了自己的面皮、化名为“白珍珍”的茶妖推开了萧家大厦的正门。
她之前没有更改自己的模样,实在是因为特别督查组近来严防死守,看得那叫一个紧,她吃不到人,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的力气改变自己的外貌了。
幸好楚念的心脏可以带给她不少力气,让她把自己变化得又好看了几分,细细看去,竟然有点与叶楠相似的、清冷又端丽的模样,和之前那种娇弱又怯生生的小白花完全不同。
她摇曳生姿地走入大门之后,哪怕连前台的女性接待人员都看愣了几分。李曼琼心下一喜,觉得自己把那个古里古怪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