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这股势力。
然而,他的速度快,落叶山庄的速度更快,一个个关于郕王的消息在大街小巷传开。
“听说了吗?郕王很多年前就开始养私兵,这可是死罪。”
“养私兵?他要造反?不应该啊,他可是很得陛下看重的。”
“看重?以前陛下最看重的是陈大人,后来他用龌蹉手段陷害陈大人,陈大人心灰意冷才离开京城。”
“原来是他陷害陈大人!”
陈谦在民间的声望,大兴当朝,无人能及,很快便有一批崇拜陈谦的书生,作诗作词抨击郕王,都说法不责众,人数多了,郕王也不能把人杀光,再说了,他也不能杀。
“安平公主你们还记得吗?是郕王在公主府埋了炸药,把安平公主给炸死了,当时还差点炸死恭王,恭王那时候可是陛下的左膀右臂,野心昭然若揭啊!”
“原来是他,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种事。”
“不止呢,当初说马老将军不配国之柱石的幕后主使,也是他,啧啧啧,心真够黑的,连老将都不放过。”
“这有什么?西疆诸部,还有离国缕缕作乱,听说都是他提供情报,勾结外敌,通敌叛国!”
谣言,传了就传了。
传谣言的人,转眼消失在人来人往,根本来不及抓住。
朝廷那些守旧派的人,守的是旧法,反对新法,却不会姑息一个有通敌叛国嫌疑的人,很快,朝廷中,出现了大量要彻查郕王的人。
承天帝简直乐坏了,他立刻重整旗鼓,派御林军首领姜雷亲自彻查此事,说是彻查,其实便是找借口发难于郕王,恰好此时,沈方所查到的证据被恭王派人亲自呈到了宣政殿朝堂之上,紧接着林见深的证据也送了过去。
乐坏的承天帝,仰天大笑三声,然后不再犹豫,下旨捉拿郕王。
郕王得知消息,连夜逃出京城,南下。
这些,万朝云每日都会收到消息,但她只看着,没有再发出任何命令,安静的等待老爷子和父亲母亲的到来。
她其实想逃,不敢面对老爷子,害怕看到他崩溃,亦或者强装坚强,害怕看到他落泪,或是暴跳如雷。
可她不能逃,必须要面对,温庭钧已经不在了,她就是这两个家庭,唯一的孩子,他们,都需要她去负责。
在等待的日子里,她醒来便会去棺椁旁陪一会温庭钧,跟他说一说老爷子的事,从饮食起居,到执掌商行。
尸臭味很浓,但她不在意。
孤单,比尸臭味更可怕,以后,她没有表哥了。
虽然,很多事她都可以一个人做好,但偶尔也想说一句‘你敢欺负我,我就告诉我表哥。’
终究,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是不孝,只是想起将来她要独自负责两个家庭,便觉得身上的担子好重。
陈谦明白她的孤单,轻轻为她拭去泪痕后心疼道:“你舅舅还年轻,温家不会后继无人。”
“舅舅至今未再娶,怕是早已歇了心,我不知道以后他还会不会有孩子,但现在没有,一想起来,我就不敢见祖父。”
就算再有个孩子,也不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再担心,再不敢面对,该面对的日子也到了。
坐在棺椁旁,犹如一尊石人般的万朝云,瞳孔瞬间放大,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那一声苍老的,“钧哥儿。”
让所在有人为之动容,老人憔悴的脸,仿佛无限放大,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失去唯一孙子的悲痛。
他由万澈和温氏搀扶着,跌跌撞撞而来,走到棺椁前时,已老泪纵横,“钧哥儿。”
万朝云不忍,别过头,跟着抽泣起来。
“钧哥儿,钧哥儿。”老爷子爬到棺椁前,只看了一眼,人便晕了过去。
“爹,爹。”温氏大喊,哽咽着,眼泪落了又落,“爹!”
“素怀,快看。”万朝云快速擦去眼泪,吩咐素怀。
素怀早已做好准备,闻言立刻便打开药箱,喂了老爷子一颗药,又让人把他挪去棚子里休息,也给温氏和万澈吃了一颗,免得两人情绪失控晕过去。
来不及心疼瘦了两圈的女儿,温氏抹着泪守在老爷子床前,不愿假手于人,一定要亲自照顾。
万澈心疼妻子,也心疼女儿,立刻便接手了一应后事。
由商行出面请来的道长、高僧也都到了,万朝云的意思是一路做道场回青州,反正她不差钱。
万澈也同意,温庭钧是老爷子唯一的孙子,虽然还未成亲,也无功名,但当得起!
老爷子整整昏了两天才醒来,醒来后,一言不发,爬起来由温氏搀扶着,又去看温庭钧。
时间太久,饶是有冰块保存遗体,也快要保不住了,他没有再说任何话,抿嘴看了又看,仿佛要把孙儿的容颜深深刻在脑海里。
老爷子醒来,他要去看温庭钧,万朝云自然要跟着,她在,陈谦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