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执行长,虽未有功名,身份却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是以,商行的人把义庄清理出来,源源不断的运来解暑冰放在义庄里,最大程度保存了他的遗体。
但,效果并不大,他的身体还是出现了腐烂的情况。
毕竟,路途实在遥远。
不过,还能看清他留在人间最后的模样。
明瞳正好在附近办事,得到消息她第一个赶过来,住持一切事宜。
万朝云到达义庄前,下马的力气都没有了,望着一堆冰中间的棺椁,直接便栽了下来。
好在明瞳眼疾手快,接住了她,“东家,您节哀。”
“消息可……”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明瞳知晓她的意思,“东家恕罪,属下赶到时,书童已把消息送去了京城,不过他不知凶手是谁,执行长和夫人怕是在赶来的路上了。”
万朝云闻言,不敢想老爷子得到消息后是什么样的心痛,她费力的爬起来,“扶我去见表哥。”
她与温庭钧许久未见,记忆来停留在过年时他到京城过年,但很快便回了白鹿洞,甚至她此刻影响最深刻的还是前世他治理河道时,胡子拉碴的样子。
长久以来的骑马,她的双腿起了茧子,走路也飘得厉害,需得人扶着,才能勉强走得端稳。
义庄里已经没有别的棺椁,早已被送走,无人认领的尸体,也都由明瞳做主下葬了。
是以,温庭钧的棺椁很好找,就停在中央,周围堆积的冰,冷如寒冬,与这个夏天格格不入。
爬上大块的冰,她被扶着来到棺椁前,还未封棺,站在棺椁前,依然能看到少年安静的躺在里面。
饶是躺着,万朝云也能清晰的感觉到,明确的看出,那就是她的表哥,唯一的表哥。
他们许久未见,但血脉的相连,永远不会便,她依旧记得他叫自己表妹的样子,意气风发,朝气蓬勃。
他曾是青州的小神童,是天下第一书院的学子,是她的表哥,是老爷子唯一的孙子,是舅舅的独子。
“表哥。”她趴在棺椁上,眼泪一滴滴的落,落在白布上,而白布下的人,再也感受不到,那眼泪多热。
“表哥!”她又唤了一遍,“表哥,你回答一下我,好不好?”
她说罢伸手,掀开白布,露出已经死去多时,不再有任何生命迹象的脸,少年眉眼飞扬,依旧朝气勃勃,也多了沉稳和内敛,与她还有几分相似,一看就知晓这两人是亲人。
“表哥,祖父怎么办?舅舅怎么办?你要回京你跟我说啊,我安排人送你,你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回?为什么!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东家,节哀。”明瞳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重复着这几个字。
万朝云仿佛没听见般,伸手,一点点把白布给他盖上,只是眼泪一直一直的落,视线总是模糊。
“表哥,虽然,你读书读傻了,但我还是想说,你是我唯一的表哥,你的仇,我会报,你还未尽的孝道,我会替你尽,若你泉下真有知,就保佑我,保佑祖父和舅舅,平平安安的。”
“你个傻子,一个鸡兔同笼的题都算不出来,真是够笨的,可,我只有你一个表哥呀,笨就笨吧,我认了。”
“你说你,你怎么能死呢?”
“怎么能死?”她跌坐下来,背靠着棺椁,喃喃自语,“你让我如何面对祖父?他年纪大了,怎么受得了?”
295?回青州
作为父母,最怕,无非白发人送黑发人。
温家这一代本便人丁稀薄,尤其是老爷子这一房,温庭钧是独子,他一死,便绝了后。
温氏又只有万朝云一个人孩子。
任凭是谁,都无法承受这丧子之痛。
不知哭了多久,眼睛都哭肿了,甚至视物模糊时,会产生幻觉,仿佛那个执着折扇的少年笑容满面的站在自己面前,喊了声:“表妹。”
然而,想回应时,少年慢慢消散,犹如溶于天地之间,不复存在。
靠在棺椁上,不知不觉,泪也干了,心脏早已麻木,却仍旧想不出,要以何种面目去面对老爷子。
万朝云抬头望了眼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还有那不时掠过的飞鸟,红肿的眼眸,突然迸发出强烈的光,她爬起来,最后看了眼棺椁,那里停着她的亲人。
“请最好的道长,最好的高僧,做最长的法事,要隆重,我表哥是替大皇子死的,来人,取笔墨,我要朝廷给他追封,给他荣誉。”
仰头,望天,头顶烈日昭昭,乾坤郎朗,多讽刺。
明瞳把她扶下来,住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素怀给她熬药,吊着早已疲累不堪的身体。
得知她要上书朝廷,陈谦主动承接了这个任务,由他书写悲文,当日便连夜送去了京城。
落叶山庄是做情报买卖的,速度比一般豪门望族的死士要快,悲文送出去,快到京城,老爷子和温氏、万澈、温继佑等人离京后,郕王和林见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