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段时间都瘦了。”
裴沐对她一笑,又往她那边挪了挪,好将头靠在她肩上。
贺姑姑默不作声地搂住她,就像是真正血脉相连的长姐。
不,就算是真的血脉相连,也不一定比贺姑姑与她之间更加亲密。裴沐想,她有很多秘密都没对贺姑姑细说,但她多年来贴身照顾自己,不可能没有发觉。可贺姑姑总是什么都不问,只是沉稳而细心地给她料理一切。即便是亲生的姐姐,恐怕也没有多少人能做到这样。
“姑姑,”她禁不住撒娇似地叫了一声,双手抱紧贺姑姑的腰,“等我退了位,姑姑跟我一起住,还是另外住?无论姑姑想婚嫁也好,想去修炼也好,还是想四处走走看看也好,我都会支持姑姑。”
贺姑姑被她逗笑了,轻拍她两下,很慈爱地说:“陛下尽说孩子话。奴婢不跟着陛下,还能去哪里?”
裴沐不假思索:“姑姑不当奴婢,当个堂堂正正的人,去哪里都行。”
贺姑姑愣住了。
好半天,她才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含笑说:“好,好,姑姑不是奴婢,但姑姑还是要一辈子跟着陛下。”
……
五月五日当晚,佘家开始暗中清点各厂火铳的流向。
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这种事故高发的产品大部分都流去了黑道,而后者是最看重保密的。常常连买家的身份都是虚的,能去哪儿找?
更别说,如果动作一下子太猛,可能还会引来报复。
那些Yin沟里混的老鼠,惯来疯起来是不要命的。
不过,这样反而更加印证了佘大人的猜想:幕后黑手真正的目的在于火铳,他们是要用这东西来陷害佘家。
杀害佘源他们的野修,多半只是一把“刀”,至于用刀的人究竟是谁……
仓促间,连老谋深算的佘相都没有头绪。
要说敌人,佘家潜在的对手、被他们谋害过的对家……那可真是太多了,一时竟无从查起。
“……我总觉得,敌人就在这永康城里。”
佘府深处的书房,佘相靠在太师椅里,闭目养神,手里不停转着两个玉润圣光的石头。
这是极品的天然灵石,市面上千金难求,但在这佘府,这些不过是些玩物罢了。
佘大人毕恭毕敬地站在老父面前。
这父子两人的胸前都佩戴了一朵小小的、凄凉的白花。
佘府中的人都佩戴了这白花,这是对那不幸的三公子的唯一悼念。
佘夫人因哭闹不止,被勒令关在了小院里头,任凭佘大人怎么安抚,说等一切尘埃落定后补办盛大丧事,佘夫人也只是一口唾沫唾他脸上,骂他没主见、没人性、没点父子情。
妇人之见。
佘大人暗自摇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现在查清佘家究竟被谁算计,才是最重要之事。
显然佘相也是这般想法。
E啦、E啦……灵石碰撞的声音不断在屋中响起。
“小四。”
突然,佘相睁开眼睛,若有所思:“你说,背后的黑手有没有可能,跟那小皇帝有关?”
佘大人愣了一愣。
如果这不是他敬畏的父亲提出的问题,他会哑然失笑、当即反驳,但既然是父亲说的,无论听上去多么荒谬,他都要好好想一想。
“儿子也想过这个可能。”佘大人字斟酌句地回道,“可……即便假设那小皇帝真有这份手段,他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我说的是,‘和小皇帝有关’,没说‘是小皇帝’。”
佘相看了他一眼,目光隐带失望:“阿源比你机灵……唉,罢了。”
父子两人齐齐沉默一刻。
佘相重又闭上眼,手里灵石碰撞、转动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万一阿瑛当年留下的不只是归沐苍呢?万一她只是让我看见明面上的归沐苍、明面上的姜月章,但暗地里还安排了其他后手?”
老人喃喃自语。
明明说的是先太后可能的算计,这张曾经也俊秀过的脸却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如同一点不可为外人道的神往。
“阿瑛她啊,就是那样的性格、那样的手腕。如果她果真还有布置,我也不奇怪。”
佘相带着那一点纯然的微笑,仿佛在对记忆中的谁说话,而不是对近在眼前、人过中年的儿子。
佘大人略拉长了脸,却只敢垂头不语。
“如果是阿瑛布置,能从什么方面?嗯……小四,再去查查修士同盟那头,看他们和皇室有没有别的往来。”佘相想了想,从容吩咐,“还有天琼院那头也查一查。另外,再去一趟大燕银号――你亲自去,将抵押资产的清单、文件原件全都检查一遍。”
佘大人听得愣愣的。
他突然一个激灵:“父亲是说,修士同盟居然……那我们的生意岂不是糟了!”
太师椅上的老人却皱了皱眉毛,显出几分聪明人看蠢人时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