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样的食材,也要用不同手法烹制出来。
“就凭姜公子这手艺,出去做厨子,肯定也能做天子的厨子呢。”丁先生这么和裴沐嘀咕过。在姜月章之前,他原本才是这一家子的大厨,结果被姜月章的厨艺收服,时不时就念叨着夸他几句。
不光是丁先生,阿灵也在抗拒中渐渐对他生出敬佩之情。她原本就崇拜姜月章的医术,只是因为裴沐的缘故,十分讨厌他,但姜月章教她实在很用心,细致又懂因材施教,还为了手把手教她,每十日对外接诊,叫阿灵在边上多多学习。
阿灵倒是还能忍住,尽量不与裴沐多谈论姜月章,可她偶尔还是会忍不住嘀咕:“师父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就知道那么多呢?难道术士都是这样厉害的人?”
有时还会说:“又有人上门打听师父啦。”
裴沐便问:“打听什么?”
“打听师父有没有成亲。”
“那你怎么回答?”
小姑娘眨眨眼,理直气壮道:“我说师父没有成亲,可是心里有人,而且他脾气不好,谁敢叫他娶心上人之外的人,他一准翻脸,肯定就不给治病了。然后,就没人敢当着师父的面打听啦!”
裴沐笑了半天,又若有所思:“阿灵……也希望我同他和好么?”
“不。”阿灵却用力摇头,小脸严肃,大大的圆眼睛清亮如荷叶上的露珠,“阿沐怎么样开心,就怎么来。我就是不要师父去关心、喜欢别人,更不要他和别人在一起。”
裴沐怔了怔,好奇道:“为什么?”
“因为他就该对阿沐死心塌地。”阿灵哼了一声,显出几分从未消失的愤愤,“他欠你的,他就该这样!”
裴沐沉默半天,才笑叹一声:“阿灵,假若你路过一个快渴死的人,心生同情,给了他水和食物,他对你感激涕零,发誓说要用命还你,你要是不要?”
“我……我要不要都可以,可如果他这样说了,那就要做到。”阿灵有些困惑,“做人要讲信义,是不是?”
“我是不要的。不论他怎么说,我都是不要的。”裴沐平静地说,“我救他,是我自己想救,若要他为我肝脑涂地,岂不成了买个奴隶?他即便报答我,也不该是拿他的命和人生来报答。于我而言,看他今后自去挣出一番成就,倒是更高兴。”
阿灵皱着小脸,想了很久,最后泄气地一垮肩:“那也不一样。你又不是随便给了点水和吃的,你是给了……给了心头血呀!他还那样对你……哼!不能原谅!”
裴沐失笑:“最后如何,说到底也是我自愿,与他何干?”
小姑娘又困扰半天。忽然,她灵光一现,瞪大眼问:“阿沐,你这样冷静,难道是因为你不再喜欢师父了?你不喜欢他了,才一点不怨恨他,对不对?”
裴沐笑了笑。
她握着调羹,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早已冷掉的银耳羹,将瓷碗碰出“叮叮当当”的碎响,就像一首心不在焉的小曲。
“这个嘛,”最后,她模棱两可地说,“喜不喜欢的,谁知道呢?”
当天傍晚,冬日的星空降临之际,外出采药的姜月章才匆匆而回。
他风尘仆仆,似乎去了很远的地方。一回来,他先是为裴沐诊了脉,又问她今天有没有好好将药膳吃完,并成功检查到了半碗被偷偷倒掉的赤小豆甜汤,于是自己跟自己生闷气,觉得是他没把汤做好。
接着,他又回去检查阿灵的作业。
原本,按照习惯,他就该自己回去休息了。可这一夜,他从阿灵那儿听说了一些事,突然又折回来敲裴沐的门。
裴沐裹着厚厚的新制毛皮斗篷,才一开门,就被他紧紧抓住了手。
他这两个多月来克制着,这还是重逢以来他第一次失态。
“进去说话。”姜月章冷着脸,将裴沐有些冰凉的手握在掌心,又扭头看了一眼墙角的符文,皱眉道,“怎么手这么凉?阵法失效了?”
裴沐脊背绷直。她试图抽手,但没成功。
“……今天我不小心用剑划了一下,没来得及补。”她说,“你放开。”
这阵法是姜月章补上的,用来徐徐调节Yin阳,还有保持院内温度的功效。
“外头这么冷,风又大,进去再说。”他拉着她往屋里走。
进屋之后,“嘎吱”一声,门关上了。
裴沐的屋子布置不多,还有些乱,却显得很舒适。临窗放着书桌,窗户支开,露出一弦清爽的月亮。
“什么事?”裴沐终于将手抽出来,退后一步,和他保持一点距离。
姜月章看着她动作,嘴唇抿起,静默片刻。
半晌,他才说:“我无论为你做些什么,也是我自愿,与你无关。”
裴沐淡淡道:“我没说与我有关。”
他倏然握紧双手,片刻后再深吸一口气,方才维持住情绪,说:“我不会在意别人,更不会与别人成亲,若非必要,其他人我看也懒得看一眼。我在这里,都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