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言传她为人如何温和仁义,但身份的巨大差距摆在那儿,他们不可能不怕她,尤其王姬的喜洁和她的仁德一样广为流传。
小工的脸更白了。
周宁俯身拾起那块碳末,大约有龙眼大小,对着那小工笑问道:“这也是要送进去炼铁的吗?”
见周宁并没有生气的意思,那小工面上略微恢复了血色,但整个面皮还是紧张的绷紧了,“不,不是,是要扔掉的。”
“为什么?”周宁走近他好脾气的问道,仔细看他脚边的几堆煤炭,确实是将块煤和末煤分开放置最大的煤炭堆的两边,想来是在分拣。
“里,里头的师傅说,说、说是末煤扔进炉子里不好烧。”小工紧张的解释道。
“这样啊,”周宁点了点头。
直到汉朝的很长一段时间,冶铁都是用的木炭做燃料,首先相对于地底的煤炭的获取难度,伐薪烧炭的难度要低得多,同时煤炭旱柳和含磷较高,也会影响生铁的热脆性。
而与不用末煤相关的一条,应该是煤炭的气孔度小,透气性不好,在炉内受热后容易碎,从而容易使炉内的料层凝结堵塞,影响正常冶炼,而末煤更是不好通风,所以才弃之不用了。
煤炭冶炼虽然有这么多不好,但周宁还是让铁匠们改用煤炭,因为木炭冶炼对于森林植被的破坏太严重,生产一吨生铁要消耗七吨木炭,这个木材消耗量,周宁表示供应不起。
就是这个末煤,就这样扔掉,周宁也觉得挺浪费的。
就着手中的煤块,周宁在小工的身边蹲了下来,以地为纸,画了一个圆柱体,圆柱体上有许多小孔,正是她小时候见过用过的蜂窝煤,周宁转头对那小工,又抬头看向别的看着此处的工人。
“能不能想办法把末煤加工一下做成这个样子,我想里头冶铁的师傅们会愿意使用的。”周宁笑着如此说道。
煤炭染黑了她纤细的指尖,她蹲在煤炭堆旁边,雪白的衣衫也染上了煤炭的脏污,高高在上的喜洁的王姬从来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刻。
但,她眉目温和的笑着,阳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跃,她的眸子仿佛阳光下水波潋滟的明溪,眉心几瓣桃花嫣红,霎时间就将人带到了生机盎然的春天,那么温暖,又那么明媚而耀眼。
此刻冶铸作坊外层的工人们觉得她比从前的哪一刻都更像神明,不,她分明就是神明!
已经放下空白账册的文人忘了动作,双目惊艳而呆怔的看着眼前此景,他的眸光越来越亮,像是最最虔诚的信徒终于得遇神迹,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痴迷。
周宁似有所觉的对上了他的视线,见他眸中的痴迷不带任何情·色的意味,又随意的收了回来。
巡视完两个作坊,周宁便回了县衙充作的宫殿。
造纸作坊内,一中年男子皱着眉严肃的又问了一遍,“你真要买?”
稍微年轻一些的男子双目带着兴奋的光芒连连点头,“嗯,买!”
“这可要花你整一个月的工钱!”中年男子又加重了声音提醒道。
“方大哥,我知道,我也真的想清楚了,我想画这幅画已经想了两个月了。”男子激动的搓了搓手指,虽然他现在更想画的是另外一幅,不过画卷的主角却是没有更改。
“那用普通的白纸不行吗?你就一定要买画轴?!”被唤作方大哥的男子还是不赞同。
男子坚持的摇了摇头,“配不上,方大哥。”普通的白纸配不上他心中的构图。
那方大哥闻言一噎,也是气得够呛,“行行行,你画技好,你文诺要是画技不好,也不至于到了上郡。”
说完,一把抓过男子的钱袋,又小心的抽出一副空白画轴给他,“拿着,快滚,吃不上饭的时候别找我,也别告诉我。”
“嘿嘿嘿嘿,”文诺如获至宝的抱着画轴离开了。
“这真是……”方大看着文诺走远,摇头叹气,真是个痴人,叫人想生气都气不起来。
方大不知道的是,文诺不仅花了一月的工钱换了副不顶饿不能穿的画卷,还特意请了半天假回家作画,记忆中的画面太美好,他怕久了,他记不清细节了。
文诺急匆匆回家凝神画了半日,一直到了暮食时分才停笔画成,观画卷之画,连地面上带有圆孔的圆柱体都与周宁画的分毫不差,更别提那面带微笑看向画外的他的神明,更是栩栩如生、惟妙惟俏,连阳光下纤长卷翘的睫毛都根根分明。
“这是画的什么?”一道粗犷的男声在屋内响起,他的眸子惊艳的看着画中的女子,但很快就被画中地上的圆柱体吸引了视线。
“听说你今日去了冶铸作坊,那里头做的就是这个玩意?”来人指着那圆柱体问道。
“不是,”文诺像是并不奇怪男人的不请而入,笑着解释道:“我只是去冶铸作坊的最外层送账本子,哪里能知道里头的情况,这是我们王姬说的一种做煤的样式,王姬说把末煤扔掉太可惜了,做成这样的蜂窝形状就好烧了。”
“所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