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可能不怎么符合律法的要求,所以一个酒徒更能放低他们的防备心,拉近彼此的距离,而刚好这个酒徒的口才还很不错。
“至于定价……”周宁垂眸思考了片刻,问道:“你们有什么建议?”
喜道:“百姓多是自给自足,少有买卖,所以一应物价都比较低,但纸张是文人墨客所用,而家有余财能够叫子孙读书的,至不济也小有家资,所以老夫认为纸张的定价可以略高一些。”
周宁点了点头,她原本也不打算贱卖。
盼老实的比对工艺和效果道:“竹简制作颇为麻烦,先是要削成厚薄合适的小竹片,后又要打孔穿线,只这两步就足够耗费人力。”
竹片得一片片削,孔也得一个个打,哪像他们纸张是可以批量生产的。
“还有最麻烦的杀青,得用炭火炙去汗后,再刮掉青色表皮。”火大不得小不得,大了直接就烧焦了,而若是太小了,则需要炙烤许久时间。“如此耗时费力,得到的竹简能够书写的内容也极其有限,搬运也笨重麻烦。”
最后盼憨厚的建议道:“而我们的纸制作简单,书写方便,搬运也轻松,所以我觉得和能够书写同等字数的竹简一个价,我们能有足够多的利益,百姓也会很是欢迎。”
听这话音,把纸张压到和竹简一个价,已经是他为了尽快抢占市场而压缩利益空间的良心价了。
黑和郦食其咂舌,一枚竹简大约能写三十个字,而一卷差不多有二十至三十枚竹简,就算以一千字为算,而仅仅半尺长宽的纸正反面书写,他们没数过,但略微估算一下,少说也有上千字。
所以仅仅半尺长宽的纸就要卖出一卷竹简的价?五个秦半两?抢钱呐!
“这太贵了,盼也说了制作简单,就我所知原料也极便宜,这也太贵了!”黑不住摇头。
秦律规定一石粟三十钱,虽然如今因为战乱粮价飞涨,已经涨到了一千六百钱一石,但,但毕竟是特殊情况不是,若是按照太平年间来算,那就相当于一尺纸十斗栗啊。
再算算,钱和布都是通用的货币,而钱十一当一布,但这一布是长八尺、宽二尺五寸的布,这么再算下来,同等尺寸的纸比布贵了近二十倍!!!
黑越往深里算越觉得整个人都不好,看向盼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佣农对地主的愤恨谴责。
郦食其没有说话,虽然贵了些,但是比较竹简和纸张的好处,这个价钱好像也能……很好卖,而且价钱越高,自己还能卖得好,不是越能显得自己有本事吗?
于是黑的盟友叛变了,郦食其拍着胸膛笑道:“王姬放心,这个定价老夫能卖出去。”
周宁见此笑着点了点头,“好,那书写的纸张就以一尺十钱的价往外出售。”
她原本打算和布同等价位呢,没想到还是贱卖了,也是固定思维了,在她的观念里面,纸也是廉价用物,“而厕纸取布的二分之一价。”
毕竟有钱人家的布也有厕纸的作用。
黑:“……”
突然觉得擦屁股都不舒爽了。
不过,黑紧了紧心神,这样的暴利,造纸作坊这一块他也得盯紧了。也?哎哟喂,他可真是任重远大,能者多劳啊!
黑跟自己达成了和解,顾不上心疼了。
诚如盼所想的那样,和能书写同等字数的竹简同样定价的纸张一经推出几乎就将竹简驱逐出了市场。
奇货可居的完全垄断市场的生意是很好做的,感谢秦始皇在上郡和咸阳之间修了一条直道,让上郡和原本的政治经济中心咸阳直接相连,于是大车的纸张被运到咸阳,再借由咸阳四通八达的道路向全国各地辐射,换回大把的钱财和大量生铁。
不是没有人眼红,但这不是私人的买卖,而是周王姬的官营生意,即便同是诸侯王,你不惧周王姬,可也得掂量掂量人家身后的西楚霸王吧。
也有和项羽彻底翻脸不再惧怕他的,比如六月的时候田荣反于齐,一口气吞掉了被项羽一分为三的齐国,而后对分封不公不满的陈余向齐国借兵开始反赵。
田荣对项羽愤恨至极,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只要是给项羽搞事,那他借兵就借得爽快,于是陈余那边是压着张耳在打,除此之外,燕王臧荼同辽东王韩广也在打仗。
各处皆有战火,项羽也是分身乏术,但你可以不顾及项羽,但你不能不管民心吧。
周地运来的纸张,每两千张纸都有一个编制竹篮的外包装,包装上面用布帛写了九原百姓如今的惨状,和他们卖纸换铁的缘由,上郡的危机,所以用铁买纸会有一定的折扣。
折扣其实都是小事了,匈奴那是异族啊,民族之战是很能激发起中原百姓同仇敌忾之心的,所以你想要强抢,那你就会失民心、失道义。
再看看买纸的都是什么人,读书人啊!
读书人骂人那叫个慷概激昂、入骨三分,你若敢做出违背大义的事,那你就准备好被文人花样讥讽暗骂,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没有办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