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道:“若无内因,必是外伤,可叫人把他的头发和胡子剃了再查一遍。”
周宁一出声,项羽的视线便转到她身上,周宁坐着,他站着,他看她,入目便是她绾着的发髻,先生人长得纤细,头发丝儿仿佛也随了主人,瞧着极为细软秀气,不过,先生好像并不长胡子。
白老有些迟疑,剃掉头发和胡子,乃是秦律中的一种刑罚,耻辱刑。好端端的对尸体施刑羞辱,这、如何同死者亲属交待?
白老委婉的说道:“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周宁笑了笑,并不勉强,“那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白老一时难以决定,黑一把抓起卷宗,道:“我信周兄弟的,我去找他们。”
周宁对黑笑了笑。
兄弟?项羽看向黑,皱眉,心里有几分不喜。
黑只当他是等得不耐烦的百姓,恐吓的瞪他一眼,别仗着自己强壮,又看他兄弟长得文弱,就想欺负他。
黑的表情神态,明显是把自己和周宁放在一边的。
项羽眼睛瞪得更大的瞪了回去,周宁笑着介绍道:“这是我朋友。”
黑这才笑道:“原来你是周兄弟的朋友,周兄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等周兄弟及冠的时候,咱们一起喝酒。”
项羽轻蔑的抽了抽唇角,没有理他。
黑撇了撇嘴,他也就是看在周兄弟的面上才给他的面子,以为自己谁呀,于是跟周宁说了一声,便和白老走了。
项羽正欲上前和周宁说话,坐在周宁旁边的盼手执一卷竹简歪向周宁问道:“这一处不是很明白。”
周宁对项羽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自己案几前面,请他先坐下,又去看盼的问题,跟他细细解释了。
盼笑道:“多谢老师。”
老师?项羽看了盼一眼,问周宁道:“你又收了个弟子?”
周宁笑着点了点头,道:“他跟着我学秦律。”
项羽心中闷闷,沉默了下来,一时间,只余屋外院中的麻雀叫得欢喜。
周宁出声问道:“你来县衙是?”
项羽回道:“郡守请我叔父过来商量征发徭役之事。”
这样啊,周宁笑着点了点头,目光越过项羽看向屋外院中,在树上翻飞叽喳的麻雀,又抬头看向天空,鸿鹄快飞了呢。
第46章 礼物
彼时, 陈郡阳城,鸟雀叽喳,应和着人们在田间劳作的笑谈, 好不热闹, 忽然有一人停下劳作, 行到田垄上静立, 同周宁一样,抬头仰望碧蓝的广辽的天空。
他的表情怅然,沉默不语,却并不是伤春感秋的文人墨客, 也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王孙贵族。
他穿着最最粗劣的麻布裋褐,用一块黑色的布帛包着头发, 乃是秦国最普通最下等的庶民黔首。
这不,不过站了一会,就有田间的同伴唤他,“陈胜,你赶紧不干活,呆站在那里做什么?小心被主家抓到了, 下次不要你了。”
没错,他不仅是一个普通的庶民,还是一个自家田产少的穷苦的庶民,自家出息不足以家用,所以他们还要出卖劳力做雇农, 帮人家打短工挣家用。
陈胜闻言回头, 却没有答他的问题, 而是似伤感动情又似许诺约定般说道:“苟富贵, 无相忘。”
“哈哈哈哈哈~”
然而陈胜饱含情感甚至抱负的一句话, 却引得田间同乡好一阵笑话,“你一个雇农,哪里来的富贵?”
陈胜静静的看着嘲笑自己的同乡,片刻,他摇了摇头,又看向天边,叹息道:“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他确实有鸿鹄之志,可惜却是燕雀之才。
周宁笑了笑,收回神思,对项羽道:“有项二哥帮忙,会稽郡征发徭役之事必定没有问题。”
项羽自信的笑道:“这是自然。”
周宁笑了笑,起身到身后的柜子里取了一张坐席出来,“你坐到我旁边等你叔父吧,以免一会有百姓过来咨询问题。”
“好。”
安置好项羽,见项羽好似无事,周宁便没再管他,其实项羽不是个坐不住的,尤其他知周宁喜静,所以和周宁独处时,除了有事说事外,并过多不打扰她。
但那些个闲杂人等就没有远他那样体贴了。
项羽皱着眉头,不满的视线越过周宁的头顶上空,准确的斜下落到盼身上。
怎么就有这么多话,家里的小猫小狗也值得说?律法不熟,不趁着没人的时候多看看多读读,拉着先生说什么?说这些个无聊的、没有意义的话,还得浪费先生的Jing力费心应付着。
其实项羽瞪人的时候很是吓人,不过他身形高,两人的视线不在一个水平,中间又隔着一个周宁,加之盼并不是敏感的人,所以没有发现他的怒目。
项羽收回瞪得有些干涩的视线,皱着眉头默了默,半晌,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问周宁,“你的生辰快到了,可有什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