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容,活像是刚被捉jian,或者仙人跳玩大了。
车子发动,副驾驶那个又掰手指又薅头发的男人半开着窗户,点燃两支烟,给了开车的男人一支。微凉的春风拂在纪然裸露的肌肤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纪然松口,让公文包落在腿上,焦急地说:“两位大哥,我和他们真不是一起的,我是个业务员,我还得回公司开会,然后接孩子。”
两个男人丝毫不睬,惬意地吞云吐雾。
王总被打得很惨,嘴唇肿得像猪大肠一样,含糊地开口,“你们是混哪的,报上名来。”
接着,他断断续续地骂了起来,努力保持吐字清晰,终于等来了回应:副驾驶的男人转过身,面无表情地伸出胳膊,把烟头按熄在王总的脑门上。
“啊呀卧槽——”
纪然似乎闻到了,人皮上那厚厚的油脂被烧焦的气味。王总老实下来,额上像是开了天眼似的。
纪然频繁地吞咽着口水,不敢再说话,尽量坐得离王总远些,手腕已经疼得发麻了。
大约20分钟后,车停了,纪然赶紧叼起公文包。眼前是一家日式料理店,店名叫“鹤”。
他这一天真是和饭店有缘。
店里没有客人,纪然和王总他们被辗转赶进一间无窗的包房,蹲在地上。
灯开了。和外间的和风装修不同,这间包房很现代。颗粒感很强的雪白墙壁,带有凹凸纹理的灰色地砖,黑色的长条餐桌散发着古朴而冰冷的岩石质感。
纪然光着脚踩在地面,感觉阵阵寒意从脚底渗向四肢百骸。嘴巴很酸,他松了口,让公文包落在脚边。
他们就这样排成一溜,在墙边蹲着,不知过了多久。纪然幻想着自己变成一只蚂蚁,找了个地缝栖身,而不必在这里等待未知。
肥胖的王总蹲得很艰难,每次微微调整姿势,裤子就“嘎吱嘎吱”地响,似乎下一秒那身肥rou就会破衣而出。西装男们轻松地靠在桌边,抽着烟低声闲聊。
纪然不敢问任何问题,也不敢乱动,怕挨烫。小心翼翼地抬眼,发现那四个男人都在看自己,不时发出几声讥讽的轻笑。
一阵不急不缓的皮鞋声由远及近,有人说了句:“名哥来了。”
脚步声在门前停下,门无声地开启。
纪然顺着地面向门口看去,两条被质感极佳的西裤包裹着的长腿,慢慢迈了进来,锃亮的皮鞋反射着房间棚顶柔和的白光。
这人的西装一定很贵,纪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他仅有的两套西装都是趁着商场店庆折扣买的成衣,少量羊毛与大量化纤混纺,穿在身上一看就是基层业务员而非成功人士。
长腿靠近了,在蹲成一溜的四人面前停下,空气中飘来一阵淡淡的薄荷味。
“怎么还有个光着的?”沉厚而磁性的声音在纪然头顶响起,“小飞,你们脱他衣服干什么?”
他抬起头,正好与长腿的主人四目相对,慌忙错开目光看向别处。
这位“名哥”留着干练的短发,与其说是痞帅,倒不如说是野蛮。是的,野蛮。衣冠楚楚也藏不住的原始而危险的气息,仿佛昨天还在过茹毛饮血的日子。尤其是凌厉眉骨下深邃的双眼,让纪然想起去年夏天和家人一起去动物园的时候,看见的狼。
那个掰手指薅头发还烫人的小飞开口了,“他本来就这样,我们去的时候正在那招魂呢,大概是个神棍或者艺术家。”说完,他学着纪然,用手臂模拟海浪舞动着,哈哈一笑。
纪然难堪地耷拉着脑袋。
“对对,学得真像。”王总的两个小弟也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乱拍马屁,马上就挨了几脚。
名哥用鼻子“嗯”了一声,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们面前,上身前倾,胳膊撑在膝盖上,定定地俯视他们。
想起夏日的动物园,想起可爱的家人,想起自己就剩一条裤衩,手腕痛得要死,不知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纪然忍不住抿紧嘴唇,眼泪顺着下巴落在洁白的膝头。
不能再哭了,鼻涕快流出来了,然而还是控制不住。
“呜呜呜……”
安静的房间内,回荡着纪然抑制不住的哭声。
名哥平静地说:“憋回去,现在后悔可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