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人提供庇护的女人们,?但是面前这个年轻姑娘并不是那种和他站在敌对立场上的女性之一,?并没有做什么罪有应得的事,?所以他也做不出来简单地拉下脸来把她吓走的那种事。
更何况,?他感觉自己即使拉下脸来粗鲁地对她说话,好像也吓不走她。
他再度在内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觉得女人真是太难缠了——即使这里不是江户,?他遇上的这个女人也一样难缠!
他有点不耐烦地反问道:“……那你要怎么样?!”
结果这个问题刚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巨大的错误——因为面前的她骤然脸色一亮,?朝着他露出了足足八颗牙的——类似鲨鱼一般的笑容!
“内藤先生可以帮我这个忙吗?”虽然她的脸上露出了那么巨大的一个笑容,但她向他提出这个要求却毫不客气,没有浪费一瞬间!
“拜托了。内藤先生,在这世上,现在我只能向你求助了。拜托——”
她居然在他还没有答应的时候,就立刻弯下腰去来了一个深深的鞠躬,姿势又谦卑又恭顺——但是,那副态度却那么堂皇而大方,那种在夜色里深深折腰的身姿混合了卑微与大胆,顺服与攻击性;让土方险些一口气没有提上来。
……而且,瞧瞧她说的到底是什么话!
土方恼怒地瞪着她因为弓腰低头而露出在他视野里的那一头如云的、盘着华丽高髻的乌发,以及她发髻里插着的长簪。
“你在说笑吧。今晚你不是要招待贵客吗?没有琴师与侍女在场,光靠六郎那种愣头青就能招待好贵客,简直是不可能的——”他的理智在一愣神之后飞快地回笼了,仔细想一想就觉得她所说的不像是真的;于是他怒气冲冲地反驳道。
可是,听了他犀利的反诘,她也并没有惊慌,只是缓缓地直起身来,直视着他。那张涂白的、艳丽的脸上,一丝心虚之意都没有。
“琴师是附近村子里临时请来的,临时找不到侍女,所以他的孙女就暂时充任了一下。作为招待时端茶递水的陪客就已经很勉强了,招待结束后还要使唤她替我做这做那,就有些不适宜了——”她说。
土方觉得心头一把火轰地一下升了起来。
什么叫做使唤那种小丫头不合适?!那她现在在这里使唤他这个还拖着一条伤腿的病人就合适了吗?!
他一时间觉得她的一番话满是漏洞,简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反驳才好。
可是在他反唇相讥之前,她就又平静而温和地开口了。
“……而且,您大概是因为一直在屋内休息,没有见过她吧。假如您看到那个小丫头就明白啦……又小又瘦,手脚笨拙,根本提不动一个装满水的木桶……就连前几天的提水还是我替她做的。要不是现在是非常情形,实在找不出一个能在场支应的侍女,放在以前的话,以她那种样子是万万不可能让贵客看到的,就连进入那个房间都不可能……”
土方:“……”
好吧。
他也曾经多次去过岛原,无论是在那里和人见面也好,还是执行公务也好,对岛原的一套规则还是熟知的。假如那个他没见过的小丫头真的如同她所形容的那样,那么放在以前的岛原,还真的是决不能出来待客的——即使为客人服务都是够不上资格的。
他现在觉得自己与其站在这里,与她作自己根本赢得不了的口舌之争,还不如赶快扭头走开,替她提一桶水来,了结了今晚这场浪费他时间的遭遇算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去,甚至没有再多费时间对她说一个字。他迈着的步伐每一步都又大又快,脚重重落在地上,像是要在土地上踩出一个洞来;就连一直困扰了他好些天的伤腿好像都不再疼痛了,那里现在就像是一段朽木,连着他的靴子砸在地上发出空洞的声响。
当他怒气冲冲地拎着木桶回来的时候,居然发现——站在原地等着的她,手里居然还多了一根布条。
土方咚地一声重重地把盛满水的木桶放在她面前的地上。桶里的水面因而剧烈地摇晃起来,有一些水飞溅了出来。
那位据说名叫“雪子”的年轻姑娘,居然站在原地躲也没躲。水珠就那么溅到了她那袭华丽的振袖和服的下摆上。
土方重重放下水桶的动作当然是带着一点怒意的,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个“雪子”并没有躲开,所以她的振袖和服真的被水桶里溅出来的水浸shi了一点点。这让土方吃了一惊,不仅怒意霎时间烟消云散,就连之前的气势也无影无踪了。
“你……”他惊讶地望着她,目光在那张被粉涂得极白、反而遮去了一切真实表情的脸容上滑过,继而向下落到了那深深浅浅的紫色为底、绣着雪色白梅的前襟上。
一时间,他竟然恍惚有了一种不真实感。
深夜灯火阑珊的长屋,屋外的大树,树下盛装的年轻姑娘……华丽的振袖和服,Jing美的花簪,涂白的面容,繁复的高髻……
恍惚间,面前那俏皮的唇角轻轻翘起,涂朱的双唇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