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有些Yin阳怪气道。
“小鱼儿这么做,还不是心疼我?夫君啊~既然我刚大病初愈,未免给你过了病气耽误你回镇上教书,今晚我就跟儿子睡了。所以就劳烦你……”
木荞的目光在一桌子饭菜上扫过。
反正都要离了,干嘛不对自己好点?既然狗男人那么能演,索性就将舞台教给他得了。因此木荞连收拾碗筷的活计也不做了,才不管对面的人如何想?
萧晟被木荞支使着干活,虽然脸色有些Yin郁,但到底没有反驳。
见萧晟懂了她的意思,她眉眼含笑的眨了眨眼,潇洒的一转身,牵起小鱼儿的手,步履如风的离开了。
萧晟:“……”
这一次当真是把人给气狠了。
木荞落水的事情,萧晟并不知晓。也正如此,直到今天村里一位婆子到镇上赶集寻到他,他才知道她已经昏迷了两天。
他这才匆匆交代完手里活计,紧赶慢赶,赶了回来。
但终究是错过了。
萧晟自知理亏,将一桌子饭菜收拾妥当后,因为心里装着太多事情,便没有回房,而是直接往儿子的屋子走去。
夜色已深,隔着一道细细的窗缝,萧晟看到了屋内的景致。
蜡烛暖黄色的烛光下,他的妻子正坐在床边给里侧的儿子柔声讲着一些他从未听过的故事。
什么小美人鱼,什么海盗……特别是讲到Jing彩的地方,两个人都融入进去了一般,欢声笑语不断。
对于这一点,萧晟一直没有展示出他的怀疑。
不管是她口中的故事,还是她那些超前的“发明”,高明的医术,他都只是用一副欣赏的目光对待,一句也没有问过。
每个人都有秘密,就连他也从未告诉过他的妻子,他的真实身份。
院中的梧桐叶在夜风中发出簌簌的响声,他月白色的长袍已经沾染了一层冷意。
寒风萧瑟而过,他吹落的发丝在风中缭绕飞舞,衬得他整个人又多了一丝孤寒。
萧晟没有离去。他借着昏黄的烛光超屋内看去,妻子本就昳丽的眉眼,此时更加柔和。就如这世间最柔软甘甜的山泉水,一寸寸涌入了他的心间。
萧晟一向清绝的脸,在这一刻多了一丝笑意。
这是他的妻啊!
与他朝夕相处了几年的枕边人。
是他在那段黑暗岁月里,唯一的一缕光。
萧晟的心口被熨帖的涨涨的,满满的。然而一想到自己的责任,萧晟心中像是被什么束缚着,让他难受的攒紧了拳头。
身为前朝太子,他不能耽于自己的小家小爱。他的属下,那些身怀家国仇恨,怀揣一腔热血等着他回归的幕僚们,已经卑微蛰伏于世数年了。
他不能食言!
他要离开了。一个人离去。
其实他曾经也有考虑过将她们母子二人带在身边,可惜下一瞬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且不说战场波云诡谲,就那些尔虞我诈的腌臜事,他都不想让他们参与知晓。
更甚至,他有他的考量。
若在他身边,她们就是他的软肋,他的叔父,那个窃国之贼,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拿他的软肋逼他就范。
更何况,成王败寇。
他不敢冒一分险,将她们跟他绑在一起。
萧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冰凉的指尖慢慢摸向怀中那张被他早就写好的和离书。
天知道他当时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写完了这张仅仅一页的和离书。
曾经被万民称颂的一国储君,锦绣文章信手拈来,却枯坐在书房一宿,折断了几根笔,浪费了一地纸张,才勉强有了如今这一张薄薄的和离书。
萧晟紧紧掐着心口,眉眼压抑又凝重。
为了确保她们母子的安全,他只能出此下策。
甚至于,他连守护她们的暗卫都安排好了。护龙卫中的Jing英,人不多不少,却可以以一当百。
这样一来,若他死了,这份和离书便可以让她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不再惦记他这个狠心又凉薄的人。
若他活着,若她未嫁,他必以国母尊荣重新求娶。若她嫁了……
他的想法突然在此止住,他不敢往下想。
他只能默默告诫自己,他要尽快复国,他必须活着回来。
在他出神的间隙,里面的人终于困了。窸窸窣窣的一阵声音后,蜡烛灭了。
满室幽暗,碎了一室的暖意。
萧晟在窗前听着里面的人细细的呼吸声,知道两人都已睡熟,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将窗户关紧。随即又重新踱回院中,望着天空那樽清冷的月。
还有十天。
九月初五是他跟他们约定好的日子。那一天他必须离开。所以剩下的日子是他指尖能抓住的最后一点温暖了。
萧晟这样一站就是几个时辰,直到万物俱寂,月上中天,他才像是有了睡意一般,缓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