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因一人而产生的欢喜悲愁,注定是被辜负的。
若非如此,怎会有那么多人心怀爱念,却又一人白了首。
“啊——,这里竟然下雨了。”风橪站在门口,凝望着雨水一滴又一滴在她眼前坠落。
楼泽神态怡然,依旧如常的坐在床榻上品茶,声音清朗温柔:“这里四季春常在,下雨又有何稀奇。”
“这种事,山神大人您也能做到吗?”风橪转身看他,声音不自觉的甜软起来。
“什么事。”楼泽慵懒着抬眸,浅睨她一眼,嗓音清朗。
“就是这样的啊。”风橪抬手指了指窗外,一脸真诚道:“满园春色,你做的到吗?我喜欢春天,不喜欢冬天。”
楼泽断然摇头,低声沉yin道:“做不到。”
“哦,那好吧。”风橪抓着衣服上挂着的铃铛线晃了一晃,佯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低垂着头若有所思道:“其实想想,春天也不太好,下雨也挺扰人的,尤其是没有伞的时候。”
“你没有伞在身边?”楼泽抬眸轻扫她一眼,将手掩在衣袖中。
“你会变出来一把伞给我吗?”风橪眼里闪烁着期盼的光,眼睛灵动的眨了眨,甚是可爱。
楼泽收回视线,敛声浅道:“不会。”
风橪嘁了一声,摇着铃铛线往前走了几步,百无聊赖的转移话题:“切,山神大人整日都无事可做吗,神都像您这般闲?”
“并不是。”
“那做什么事?”风橪跳脱的转了转眼珠,凑近一步问。
“喝茶,睡觉。”楼泽拿起茶杯端详着道,漫不经心的回。
“你都不吃饭的?”风橪吃惊的张大了嘴,目光抖然。
“我不饿。”楼泽理所当然的回答道,随即将茶杯放在一旁。
“……”风橪哑然,只是看着他瞪大了双眼。须臾,脸上拼凑出半分笑容,神情自然的在楼泽身边坐下,长舒一口气感慨道:“做神仙真好。”
楼泽不语,扭过头细细的盯着她,轻哼一声,目光凉沉:“你觉得做神好。”
“只是,相对而论吧。若能选择的话,我定不会做除妖师,但是我没有办法,为了活下去,我只能除妖,我只会除妖。”
“那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楼泽不再看她,停顿了几秒话才出口。
风橪的眼睛明显的震颤了一下,她微微一笑,突然间转过头看向楼泽,眼尾上扬,两颊上露出两个小酒窝,声音温柔甜美:“像你这样的生活,起码有一个家。”
风橪的神色猝然间暗淡了下来,她垂下视线,下一刻,猛的用双手扯住楼泽的右手腕,目光急切又心疼:“你受伤了!”
“不碍事。”楼泽浅淡的说了一句,随即悠然的抽手。
但是他的手腕此刻正被风橪紧紧握住,他怔忡了一下,没有立马将手抽出。
风橪看着楼泽白瓷一般的手背上被划了长长一道血痕,心想一定是楼泽在救自己时被千面妖所伤,愧疚的扯下身上一块布条,满眼委屈地说:“原来神也是会受伤的。”
她边包扎边哭丧着脸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你就不会受伤了,为什么又来救我。”
楼泽被她没由来的大喜大悲引的一愣,他轻笑一声,正视一眼手背上的伤,语速放慢了一些:“我救你还能有什么原因,不想你死掉罢了。”
风橪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即将白色的布条轻轻系了个结,微微抬眸,又快速藏住神色,好奇的问:“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你是第一个。”楼泽轻轻一挥长袖,神色如旧。只见两阵轻风吹过,一缕关上了木门,另一缕插上了门闩。
“只因为我是神和人的孩子?”风橪不自觉的咬紧下唇,心里竟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楼泽眼皮凉然一抬,冷漠的视线摔在她的身上,声音较以往加重了一分:“你身上玉坠的原本主人,我需要再见她一面。”
房间突然间安静下来。
风橪堪堪一笑,扯出脖子上挂着的玉坠,道了句:“这玉坠原来的主人,就是你要救我的理由。”
“起码现在是这样。”
“那么,你就去见她好了。”风橪急促的吸了一口气,生气的站起身,用力将玉坠从脖子上拽了下来,手一扬,将玉坠扔在床上,“无论是谁,都不要来救我了。我是生是死,与你们又有何关。”
是夜,雨声渐深,风橪推开了门走了出去,淋着倾盆大雨,却莫名的觉得松了一口气。
林商正在闭目养神,津鸣在此时敲响了门,走了进来。
“木神大人,现在山神大人楼泽,正在这里。”
“哦?”林商饶有兴趣的睁开眼,唇带笑意,缓缓坐起身,“他自己来的?”
“不是,他身旁还有一名人类女子。”
“人类女子?”林商笑着勾了勾唇,双眼眯起,“那名人类女子,带她来见我。”
“是。”津鸣快速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