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法,是不是都做不了数!”
“我就不信!这朗朗乾坤,众目睽睽。天子脚下,清官明断,他梁丘木还能逃脱!”
我不怨这律法不平,不怨娘亲当初没有放良。
我只是想看看,这样不平的律法,是不是都不是实践!
我想看看,这太平盛世是不是全是虚妄!
要是这不平的律法可以执行,那我就去改这律法!
要是这不平的律法不能执行,那我就去改这世道!
张月鹿按着胸口,里面有跳动鼓舞的声音,激扬振奋,像出征的战歌。
真好,这前前后后三四十年光Yin,到底还不曾冷了这份肝胆!
她笑着握住赵青君的手,暖暖的笑道:“娘亲,不问结果,我只是想求个俯仰无愧。”
赵青君心中叹了口气,这孩子到底心善。虽然要闹出风波,但也算不得大事情,凭自己的人脉手腕不怕摆不平。何况...这位梁公子未免太张狂了,欺我纪国公府无人吗!
见着娘亲态度软和下来,张月鹿又哀求了几句。赵青君拗不过她,留下府中驯养的悍仆健奴,护卫着一行人往长安府衙去。
马车门缓缓关上,张月鹿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融化,徒留漠然的冰冷。
蒋怀莲暗叫不好,她原先听着主家母女对话,以为少主家真是人争一口气,图个心安。张月鹿这前后面孔一变,她心里一抖。她也是场面里来去的人,教坊隶属皇家,女人多是非多,傻子在那儿活下来也七窍玲珑心干,何况她。
蒋怀莲嘴唇蠕蠕,最终没有说话。
外头仆役低声汇报道:“二小姐,已到府衙门前。”
张月鹿睁开眼睛,沉声道:“停车。”说着推开门要下车,她有伤在身,腿脚不便,扶着车栏单脚跳下去。
当时车还未挺稳,她行动突然,其他都没来的急扶。余下三人连忙跟着她下了马车。
青顶马车后面是一口棺材,尚国惯来,含冤枉死之人不可入馆,棺材盖反扣在棺材上,尸体放在其中。尸体上盖白布,中间压着铜镜,防止怨魂诈尸。
“来人!”张月鹿冷声喊道,伸手贴着棺材,“抬棺!”
旁边早早围绕了一群人,见着有人反扣棺盖,又是往长安府衙的方向,就知道是要去衙门擂鼓告状的,闲汉杂人都跟着看热闹。
长安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张月鹿是个不出门露面,人群就居然有人认识她,喊道:“那好像是亲仁坊纪国公府家的小郎君么!哎呀妈,棺材里是谁啊。”
“纪国公府哪有小郎君,只有两位小娘子!”
“真的假的,纪国公府的小姐扶灵,棺材里岂不是......”
“别瞎说,我家小的在她家做工,没有的事。”
蒋怀莲一下车就听着两边人群叽叽喳喳,吵的耳烦。她望过去,见张月鹿扶着棺材,面容肃穆,神色凛然,如风萧易水寒。纵然有千言万语也咽下去了,走过去扶着棺材另一边。
长安分衙役早得了消息,一队官差扶着刀跑过来,见阵势不凡,又是人命官司也不敢大意,遣了一人回去禀报,余下的护着棺材往衙门走。
“长安府衙”红底金字,太阳下灼人眼。张月鹿仰着脖子看了片刻才收回目光,一众人都等着她。就见她撩起下摆往腰带中一塞,撸起袖子,从衙役手中接过鼓槌。
“咚!!!”
“咚咚!!!”
“咚咚咚!!!”
鸣冤鼓响,必是人命大案子! 司法参军吴桐听了属下禀报,疾步往外走,老远见着鸣鼓之人,心里一惊。
“何人击鼓鸣冤!”吴桐大喝一声。
张月鹿转头见是他,拱手道:“京中百姓。”凡是良籍无官阶功名都称百姓。
吴桐看了她一眼,面色如常道:“可有状纸?”
张月鹿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双手递上。
吴桐展开一看——
“昨长安东郊外遭伏,义仆舍身救主。匪有利刃强弩,内穿甲胄。”
吴桐倒吸一口气,这短短几句却是三条大作。
其一,谋杀良民。
其二,故杀他人奴婢。
其三,其三就不好说了,本朝不禁武,刀剑器械登记购买即可。但是强弩不在其列,一是Jing良的弩弓制作复杂,都是军械部所出,不可流出。而且强弩不同于弓箭,三尺小儿也可以持之杀人!
甲胄,盔甲唯战时用,非官兵不可穿戴甲胄。私藏甲胄是谋逆大罪,如果不是私藏,就是......
绕的吴桐在长安府衙这些年见多识广,亲手解剖的五品往上官员也有七八个,王爷侯爵也二三人。但这事关重大,他都心寒。相比较,开始诧异的那口棺材到显得无关轻重。
台阶下站的少女穿着圆领袍,系着腰带。鼻青脸肿也掩盖不住清秀,低头垂目站着,双手叠放在身前,温和恭敬。吴桐瞧在眼里,却像是看见雨后青竹,挺拔俊秀里透着刺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