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在庭院。
这个丫头,着急起来就乱了分寸,好歹应该先把我扶回去吧。
我看着凉意习习、幽色葱葱的御花园,原竟不知不觉走了这么远了;
脚下是用还算平整的石板铺成的贯穿草丛的石路,脚周围的一小片地面已经被红色渲染;
看着这缓慢扩散的醒目颜色我脑海里忽然闪过一片跳跃的红,那画面的温度似乎就在眼前,混合着同样红色的流动的ye体,直直的冲击着我的眼眶,差点掉下泪来。
这次回来是想怎样,打算让我重新做选择么?
不对,我这个身份何来的选择资格,或者是想让重蹈覆辙吧,重新见证易夫人的惨烈时刻。
时间还真是残忍啊。
扯过一抹冷笑,我漠然的走着;这时花丛里跳出一只浑身白色毛发的成猫,径直跳到我面前,一双宝蓝色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我亦与它对视不发一语。
这只猫……是她么。
它盯着我半晌,忽而低下眼走到我脚边,凑近了闻了闻,然后伸出舌头舔舐我脚边缘的血ye,砂纸一般的舌头勾的脚痒痒的。
“欧柠?”我下意识收回脚,低声叫道。
白猫动作停顿了,挺直了脖子看我脚后的地面,不用说那一定也被红色沾染了。
“欧柠,是你吧?”我再次问道。
它抬头看我,眼中竟好似有情绪波动,一抬腿,就搭上我被长纱裙覆盖的膝盖。我欣慰一笑,弯腰把它抱在怀里。
“真是怪癖,虽然你是一只猫,但是□□你也不嫌脏,”
什么叫幸灾乐祸乐极生悲?我话音未落就遭到她的偷袭:伸出舌头在我的嘴上又舔了两下。
!
我一下子懵了,随即暴跳:“欧柠你丫找抽是么?!”
就在我打算对它小惩大诫的时候身后传来雁缳的声音:“易夫人,章先生来了!”
回头看去,一个身着文官服饰的年轻男子随着雁缳步履匆匆的走过来,刚到近前还不及抬头就先行了个大礼:“拜见易夫人。”
章先生年方弱冠,还是个有为的年轻人。
“章先生免礼。”我说道。说句不好听的,我也不过是个夫人,哪用得着对方行此大礼。
章先生直起身,仍未抬眼,态度恭敬的站着,倒是雁缳心急,催促道:“章先生你快给易夫人瞧瞧吧,夫人的脚被硬石划伤了,流了好多血!”
章先生看了眼附近的小亭子,建议道:“请易夫人先挪步到凉亭里小坐,容我为夫人处理伤口。“
我便怀抱着白猫,由雁缳搀扶下一点一点的挪到凉亭中的石凳上坐下。章先生走过来,离我仍有两步远,对雁缳说道:“请将易夫人的腿抬起,我需要查看伤势。”
不等雁缳伸手,我就先掀起裙摆抬起脚,沾着灰尘的光脚丫就呈现在几人面前。
“原是易夫人没有着履袜,御花园路面石质坚硬,夫人玉体肤质吹弹可破,还望日后小心才是。”
古时旧人说话之乎者也文质彬彬,听起来甚累,我没有那耐心听他说些无用的废言,只管开口:“赶快包扎吧。”
“是。”章先生就靠近了些,从随身的药箱中取出一条白色稠帕,放在相近的石凳上,让我将脚放在上面,又往手上套了三副手套——这所谓的手套看上去十分别扭,应该是由绢帕临时缝制而成的,做工有些粗糙;
即便如此,我看雁缳的表情仍有些忧虑。
男女授受不亲,一句话根深蒂固,古时候的思想一直如此保守,保守的有些愚昧。
我想到在这个时候的古代,手套是很匮乏的,即便是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手套也上不了台面;因而这个做工粗糙的绢帕手套很有可能是章先生为在给后宫妃嫔看病时需要碰触到对方的身体部位避免尴尬而匆匆准备的。
古代虽然保守,但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在他替我擦拭伤口的时候我则在打量着他的侧颜,越看越觉得眼熟,一时间脑里似乎有什么透过记忆之闸渗透出来,我微感讶异:“章玉衡?”
章先生也微微诧异,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慌乱低下头,语气结巴道,“易夫人怎么突然直呼我名讳了,我……受宠若惊。”
“我只是觉得我们好像……”话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妥,两个人身份有别,说些亲近的话被外人听去怕是又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何况对于这一世的记忆我还没有完全恢复,对于这次突然回来的真实原因我还没有搞清楚,还是谨慎些为好;
“没什么,章先生继续。”我收了话头。
旁边的雁缳偷偷松了口气。
“还好易儿没有继续说下去,不然让旁人听去就麻烦了,这深宫后院耳目众多,稍不留意就会落人把柄,若是我们的关系让有心机的人听了去,易儿怕是要自身难保……”
章先生的心声我听得一清二楚,当即错愕:难不成我真和他有什么关系?
可惜现在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