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入心尖,朱允炆已是红了眼眶。
指挥佥事萧琅站在燕王府外,手按绣春刀而立,耳畔处传来马蹄作响之声,萧玹与前来传口谕的锦衣卫千户一前一后而至。
听了朱元璋口谕,萧琅挥手撤下在燕王府外的锦衣卫们,迎向萧玹道:“玹儿回来了,孤身前往异疆,虽知玹儿一生本领罕有人及,我也是心忧不已,如今总算是能得安稳。”
萧玹临走之时再三嘱咐过萧琅不可怠慢燕王府中人,燕王府上至燕王世子下至杂役这月余皆是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好在有萧琅的时时照应,府中并不缺任何物事,萧玹想要见朱玉英已是心急火燎,不得不按捺冲动:“有劳兄长牵挂,此行无凶无险,兄长放心。”
萧琅于锦衣卫中十数年何以看不出萧玹此刻淡淡焦急,笑着打趣道:“未曾料想,玹儿竟与永安郡主私交甚笃更甚于我这兄长。”
既然被萧琅看了出来,萧玹也不隐瞒笑着道:“不敢隐瞒兄长,我与永安郡主的确是坦诚相交。”看守燕王府的锦衣卫们已列队齐整,萧琅侧身让出身后府门笑道:“那便不打扰玹儿与永安郡主相会了。”
朱玉英身披雪白狐裘站立在凌落梅花之下,红色花瓣落在肩头,抬头看向空中飘零雪花,心心念念的只有她,一日繁覆一日,思念之时就连吸入的呼吸都带着苦涩,声音柔和如水喃喃道:“玹儿,何时归?”
轻轻叹息抬头间恰是见到方至院中的萧玹,颤抖的声音唤出在心底牵肠挂肚的名字:“玹儿!”说话间脚步轻快迎向萧玹,双臂伸出揽住萧玹纤细腰入怀,院中贴身伺候的婢女梅悦兰浅急忙低头,走出院外顺手关上院门。
熟悉冷香入鼻压抑多日的思念终是说出了口:“玹儿,想你之时,音不能成调,书无法入目,每一日皆是度日如年,那般难熬的滋味我不愿再忍受,只愿与你,生死不离!”
轻柔声音诉说的思念,每一字,每一句,击在萧玹最为柔软的心尖,在朱玉英怀中抬起了头,双手轻捧眼前玉颜,轻轻向前印上微凉唇瓣,声音颤抖道:“不见君形影,何曾有欢悦。”
浅浅轻吻已是恍惚迷离,伴随凌落花瓣。
☆、顺熹公主
南诏国老国主旧疾复发而亡,三日后,太子南宫雍继任国主之位,派出嫡亲幼妹顺熹公主南宫灵溪携带重礼前往应天皇城朝贺朱元璋,以表对上国臣服之心。
恰逢春节即至,应天城中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为朱元璋贺寿的皇子皇孙们尚未离去,随着令皇亲贵族人心惶惶的玉观音结案,皇城中比往日更为热闹几分。
雪花已有停歇之势,碧蓝天空放晴洒下阳光日渐知暖,皇宫殿宇绵延金色琉璃瓦盖顶,南诏国新主登基便遣在南诏国中举足轻重的公主来贺,四海臣服的感觉让朱元璋近日来心情极好,萧玹身着飞鱼服恭恭敬敬跪在龙案前。
朱允炆身穿簇新储君蟒袍磨墨伺候朱元璋批阅奏折,闻听萧玹求见,朱元璋停下手中御笔看向萧玹,待萧玹一丝不苟的施了礼目光夹杂罕见暖意:“玹儿,起身吧。”
萧玹依旧跪在地上不敢直视朱元璋此刻目光低声道:“陛下,能够解开佛珠案,玉观音案,于我而言实属Yin差阳错,而以女子之身立于朝廷是陛下偏爱,我自知无法胜任北镇抚司镇抚使一职,望陛下。”恩准辞官。
话还未毕拍案的声音传来,朱元璋不悦的声音打断了萧玹尚未说出口的字:“朕,信任于你,方会将此大任交予你,孝慈皇后自幼便教导于你,何为Jing忠报国!”
提及孝慈皇后,毕竟是孝慈皇后一心一意护在心上的孩儿,朱元璋的疾言厉色缓和了几分:“寻常女子如玹儿般年龄早已是为人妻为人母,莫非玹儿待谁动了情?想要长相厮守?若真是如此,朕也不得不准你辞官,喜结良缘。”
萧玹哪里敢言,此举正如朱元璋猜测般,她想要与朱玉英有更多时间长相厮守,而不是效忠朝廷让朱玉英担心她的周全。
朱允炆心头一沉,看向萧玹目光中有着探寻,究竟是何人如此幸运能够得玹儿垂青,萧玹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我只是年幼随舅父东奔西走,喜爱逍遥,并非如同陛下所言。”
朱元璋眼神饶有意味落在朱允炆以及萧玹身上,朱允炆自幼便爱黏着萧玹长大之后对萧玹也是百依百顺,眼眸之中有着Jing光闪烁心头一动,碍于许下过萧玹自主婚约之诺,试探道:“玹儿既无意中人,允炆宽厚仁和,可配玹儿?”
萧玹吓得一个激灵,未曾料不让辞官便罢了,如今皇上莫非还想乱点鸳鸯?朱允炆看清了萧玹清澈如掬一汪清泉黑眸中闪过的惊惧,心尖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走至萧玹身旁与萧玹并肩而跪:“皇爷爷,我与玹儿义结金兰,福祸与共,我待玹儿便如兄长般,并无男女之情。”
朱元璋顺口问问,两人皆言无此意也作罢了,令两人起身,锦衣卫指挥使高攀来报,顺熹公主半个时辰之后即至皇城,朱元璋思索片刻看向萧玹声音隐含威严:“顺熹公主远道而来,既对朕怀有敬畏之心,朕当是坦诚相待,萧玹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