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步履沉重抬着玉观音同行,行至奉天门将玉观音交由金吾卫代管,皇太孙府管家朱彻将皇亲贵胄们送来的物事登记造册以备晚宴之时为朱元璋呈上。
交付玉观音之后时辰尚早,掌管后宫的郭慧妃在倚梅园中设下案几布置茶水糕点以容皇女贵女们休憩等候寿宴。
园中红梅于凛冽寒风之中傲然而立,长长走廊用屏风隔开,案几摆放齐整,案下火盆灼热驱散廊中寒意,朱高炽与朱高煦在皇宫中与外臣寒暄,朱玉英携了萧玹同至倚梅院。
郭惠妃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髻身穿喜色金凤长袍妆容虽Jing致却掩盖不住眼角苍老,两侧案几之后坐的俱是有封号的公主郡主们,以身份而论萧玹只能在长廊外等候朱玉英。
随着朱玉英踏入长廊,郭惠妃抬首间恰是见到萧玹欲要离去,当即露出笑容道:“玹儿,进来。”郭惠妃曾为孝慈皇后贴身婢女侍奉朱元璋之后与孝慈皇后关系也极为亲密,萧玹幼年之时也在郭惠妃怀中撒娇。
听到郭惠妃相唤,萧玹踏入长廊中面对郭惠妃弯腰拱手施礼道:“萧玹,拜见惠妃娘娘!”郭惠妃展颜笑道:“许久未曾见到玹儿,既然来了,便同坐吧。”
坐在郭慧妃左首的汝阳公主朱曦与萧玹同龄两人本是极为娴熟,当即笑着侧了身招来婢女添置一座邀请萧玹同案,萧玹只得拱手施礼以示谢恩坐在朱曦身旁。
众皇女中并不缺能言善辩之人,长廊之中气氛活络热闹,朱曦性子本就良善待自幼相识的萧玹自是妥帖,郭慧妃看着有些沉闷的萧玹笑着道:“听陛下言过,幼时调皮弄得后宫鸡飞狗跳的玹儿如今是礼数周周全全。”
朱曦掩嘴笑着道:“我记得玹儿幼时为了捉一只喜鹊落入燕雀湖中,自那时起便有些惧水。”闻听此言朱玉英回忆起那日萧玹落石之后夹杂几分苍白容颜,那时的玹儿原来是对水有着惧怕,心被狠狠揪痛,手指将手中茶杯紧握,内疚充斥心头暗恼自己为何当时迷了心窍,让她的玹儿受了惊吓。
萧玹笑着执起茶杯轻抿:“幼时记忆大多模糊了,那次落水的确是记忆犹新。”提及幼年时坐在案几后的诸位公主们均是在皇宫中长大自然有着许多共同话题,当下气氛热闹非凡。
朱曦在萧玹耳畔轻语道:“院中红梅正盛,于此枯坐辜负美景,不若我们出去走走?”萧玹本不喜这些恼人应酬当即点头道:“好。”朱曦起身面对郭慧妃福了福身道:“母妃,炭火正盛其乐融融,女儿却觉院中白雪红梅不可辜负,约了玹儿去长廊外走走。”
郭慧妃当即点头叮嘱道:“将狐裘带上,若是冷了便与玹儿回来。”朱曦笑着点头连连应是,牵着萧玹的手走出长廊,朱曦与萧玹背影消失在眼帘之时,年纪尚幼的公主郡主们接连起身称应当如汝阳公主所言不可辜负极美景色想在园中走走,郭慧妃一一笑着应允。
朱曦身披雪白狐裘牵着萧玹的手并肩而行,贴身伺候的婢女宦官们距离两人十步之外,以便主子与镇抚使大人说些贴己话。
口中呵出的气在这冬日中形成飘渺烟雾,两人穿梭在梅园中故意挑了未曾清理过雪的小径而行,踏在雪地上落下深浅不一的脚印,鼻息间尽是红梅幽香,心境也随着迷人景致而空灵。
一簇红梅盛开的极艳,朱曦笑着摘下递给萧玹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萧玹放在鼻尖轻嗅声音如泉水般清冽带着柔和笑意:“曦姐姐惧冷,却特意约我出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朱曦轻点了萧玹鼻尖:“玹儿总是这般聪颖,玹儿已过及笄之年,当是应当考虑婚姻大事了,皇爷爷曾经金口玉言许下玹儿自主婚约,依我所见,皇侄允炆性子温和待玹儿可谓是一往深情,玹儿何不考虑下嫁允炆?”
萧玹浅笑间酒窝若隐若现打趣道:“曦姐姐方与驸马新婚,怎的便多了这三姑六婆的喜好?”朱曦顺手敲了敲萧玹光洁额头娇嗔道:“你我自幼亲厚,我是真真将你当做亲妹,这还不是为了你着想。”
看着萧玹笑而不语眸光流转间偏又映出深邃,朱曦终是笑着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月余前允炆曾经托我暗中试探你心意,你知我本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哪里会拐弯抹角。”
萧玹笑着牵起朱曦的手顺着来路而回:“不瞒曦姐姐,三日前我曾对允炆哥哥言,视他为兄长,此生都不会变,曦姐姐日后也莫要瞎Cao心了。”
额头又是被朱曦轻敲故作咬牙切齿:“作为姐姐Cao心玹儿终身大事当然是义不容辞,玹儿竟然说我是瞎Cao了心?”眼看着一个爆栗又要落在额头,萧玹连连求饶道:“是我错了,日后我的终身大事还有劳曦姐姐多多Cao劳。”
看着朱曦轻握的粉拳落下,萧玹故作松口气般拍拍胸口将朱曦逗笑,萧玹言语中隐含笑意:“都言汝阳公主淑慧娴静,以我所见便是流言误人。”
两人说笑间走出小径一路倒是遇上踏雪三五成群的公主郡主们,萧玹远远便瞧见朱玉英独自一人站在红梅树下看似观赏梅花却在萧玹数步之遥时抬首与萧玹四目相视,萧玹心尖泛起柔软笑着对朱曦道:“曦姐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