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低声道:“殿下,玹儿姑娘岂是寻常女子,您这温顺性子何时才能让萧姑娘给我们做王妃,出手当然是得快狠准了。”
头被朱允炆一个爆栗红肿了起来,当下放下帘子规矩坐在车厢前,嘀咕道:“殿下,这么多年来,您就是不肯对萧姑娘挑明爱意,让奴才看得都累了。”
鸾车中传来朱允炆温和声音:“小安子,你再多言一字,这月的俸禄那便减半。”小安子急忙双手捂嘴:“奴才错了,奴才再不敢言一字。”
皇太孙的鸾车自然内外华贵异常,朱允炆靠在椅背轻轻一叹唇角尽是苦涩,我岂不知玹儿性子,她待我亲厚却是如同兄长,皇爷爷允诺过玹儿自主婚约,我怎会舍得勉强了她!
早朝散去官员们身着光鲜朝服腰系玉带顺着东华门西华门而出,路径要道均是青绿色锦绣服头戴乌纱帽手按绣春刀的锦衣卫把守,足见朱元璋对锦衣卫的倚重。
华盖殿中玉石铺地,朱元璋换下苛沉朝服坐于龙案之后手旁是高垒奏折,朱玉英以及朱高炽,朱高煦三人立于龙案前向朱元璋施礼问安。
朱元璋笑着隔了笔,向来凌厉霸气的目光有着柔和:“听闻你们在路途上屡次遇袭,朕已派出军队沿途剿灭山匪,幸而镇抚使萧玹及时赶至,山匪临走之时还放言要报复英儿,真是胆大妄为!”
几句话听得朱玉英手心中起了汗,朱元璋所言如同亲身经历过截杀,那么身旁定有朱元璋埋下的探子,日后行事应越发小心谨慎才是。
思绪间已转换了数个念头,朱玉英面容却不显惊异福了福身道:“若不是皇爷爷恩圣福泽惠及子孙,孙儿们岂能安然立于华盖殿中。”
朱元璋后背躺在龙椅只感疲乏往日雄姿勃发如今已老迈,看着阶梯下风华正茂的孙儿们心中却是安慰:“山匪离去前威胁英儿的话虽不至于朕严阵以待,却也不得不防,思来想去高手中便只有萧玹一人为女儿身可贴身保护英儿周全,朕已传来萧玹候于殿外,便由萧玹护英儿周全。”
朱元璋传来萧玹入殿,萧玹头戴纱帽腰系玉带身穿青绿色锦衣卫锦袍,原本烘托男儿气势的飞鱼服被萧玹穿出了俊逸洒脱,仙姿玉貌加之青莲般干净无染的气质越发引人注目,朱玉英以及朱高煦眼前同时一亮复又同时挪开了眼。
萧玹行至龙案前单膝下跪拱手施礼道:“臣萧玹,拜见陛下!”萧玹左手沉沉纱布刺痛了朱玉英的眼,心尖处有着针尖般的痛蔓延。
朱元璋声如洪钟隐含威严:“平身。”萧玹顺势起了身侧面对朱玉英三人拱手道:“见过燕王世子,永安郡主,高阳郡王!”施礼毕退后三人半步毕竟君臣有别身份上萧玹并不能与他们并肩而立。
一举一动落在朱元璋眼中有着淡淡笑意:“幼时玹儿便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反倒是礼数周周全全,让朕好生意外。”寥寥数语透露了朱元璋待萧玹不同于其他臣子的亲厚,朱高炽暗暗思忖,怪不得萧玹能够以女儿身份立于朝堂之上。
打趣了萧玹,朱元璋正色道:“萧玹听旨。”萧玹急忙又单膝跪地拱手以示尊敬,朱元璋手抚龙案道:“朕令你于此时起,贴身保护永安郡主周全!”
萧玹从善如流施礼道:“臣领旨。”朱元璋挥了挥手示意几人退下,行至华盖殿外萧玹始终落后朱玉英半步,萧琅手按绣春刀迎面而来见到萧玹左手包裹的纱布止步道:“卑职见过燕王世子,永安郡主,高阳郡王!”
口中问礼眼神却落在萧玹身上,萧玹懂了萧琅关切轻轻摇头示意无妨,两人间默契互动自然没有瞒过朱玉英的眼,声音柔和如水道:“这位大人是?”
萧琅再次拱手施礼:“卑职锦衣卫指挥佥事萧琅。”朱玉英已查过萧玹一切,当然知晓眼前男子便是萧玹义兄,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未得朱元璋恩旨皇宫中严禁骑马,四人步行至城门登上各自鸾车,萧玹欲要上马,朱玉英柔和如水心旷神怡间又有着不容置疑:“既然是贴身保护,玹儿你便与我同坐!”
朱玉英的鸾车损毁在路途,鸾车为新铸内务府派发,鼻息间尚有淡淡松脂香味,萧玹坐于锦凳与朱玉英保持最远的距离,朱玉英不动声色看在眼里,昨日萧玹方温顺靠在怀中,见过袁容之后却有些气恼,莫非是对她也有意所以吃了味?
这个猜测让朱玉英心情显然是极好,唇角溢出了笑容:“玹儿坐这么远作甚,莫非是怕我吃了你?”
萧玹揉了揉轻蹙的眉心,端着锦凳挨着朱玉英坐下,鼻息间充斥朱玉英身上散发的幽香,心尖不由一软就连语气都缓和了几分:“郡主手无缚鸡之力,怎能吃了我。”
垂在腰身的右手被朱玉英轻轻握在手心传来朱玉英指尖微凉,声音溢满柔情:“玹儿忘了在崖下应过我,独处之时唤我名字,为何还口口声声称郡主?”
萧玹抬头清澈如掬一汪清泉的黑眸跌落朱玉英如漫天星光凝聚的黑眸中却似引人沉醉,片刻后萧玹方反应过来,脸颊微红就连耳尖也沾染上可疑绯红,落在朱玉英眼中欢喜雀跃,萧玹已是心悦与她,只是自己尚且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