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钧天眼里双臂大张,被人吊在刑架上,头颅更是垂着,一副任人鱼rou的样子,哪里还有Jing神力气,再抬头去看男人一眼。
“纳、纳兰王爷!”
他只听众狱卒叫了那男人一声,然后个个都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对着那男人又磕又拜,又是哭诉又是求饶。
“我家上有老下有小,请王爷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皇上啊!兄弟们这几日也是受了些委屈,这才拿牢里的犯人出出气……”
“王爷开恩啊王爷开恩!”
男人见众人这样倒是也不急,只是勾唇笑了一声,声音很好听地道:“也好。本王不会将这事告诉皇上的。不过……本王还对众位牢头,有一事相求。”
“王爷请说,王爷请说。”
“本王想与这人单独说上一两句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知众位,可否给行个方便?”
高钧天曾经听人说过,这个姓纳兰的王爷,虽然被人收了兵权,比起之前虽说确实有些没落了,但他在民间,十分有人心,说话做事,又是从来不摆架子的,所以他的一句话,往往比圣旨还顶用。
况且圣旨这种东西,是强迫人去做的,不得不做,而世人谁不知道,纳兰王爷的一句话,好言好说,不仅让人按着他的想法做了,而且心里还舒服得很。
这不,没过多久,众人便都散去了,只剩下纳兰迟诺和高钧天二人。
“高义士,本王不知唤你什么,你看如此称呼,可好?”
高钧天没抬头,两只胳膊被铁链吊着,一动都没动。
“本王也略略听闻了你的事……”他说完,目光好似瞅了一瞅高钧天的胯间,过了一会儿又很尴尬地瞥开眼神,干咳了一声道:“宁紫玉惨无人道,心狠手辣,高义士被他如此对待,是受苦了。”
高钧天背后,突然就打起了激灵,像是气愤得根本忍受不住。
“本王可以救你出去,不知高义士,意下如何?”
纳兰迟诺见状笑了笑,而且还笑得一副很美,眼睛晶晶亮的样子。
“难道,你就不想杀了宁紫玉,为自己报仇雪恨?难道……你想不想见你那师妹柳茵?”
面前人的一句话,让高钧天身体一震,他第一次起了抬头去看那人脸孔的意思,而他抬起头后,确实看到了那男人的一双美眸,幽深得,仿佛会Cao控人心一样。
高钧天瞬时犹如被人控制了一般地点点头。
那夜之后,所有人对待刘杳的态度莫不是客客气气的。
刘杳并不在意,反正身旁的人对待他好或者不好,早就不是他关心的范围了。他如今孑然一身,能拨动他心弦的,早已是少之又少,根本不必在意。
那一日,刘杳是被一阵哭叫和挣扎声吵醒的。
蹬鞋下床,披衣起身,还未来得及推开殿门,刘杳就听见宁紫玉的声音在殿外十分清冷地说:“拉下去,斩了。”
面对人命,他几乎都能想象那个人是怎样一副面色冰冷的样子。
后来,他手上一动,缓缓地推开殿门,就站在宁紫玉的身后,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眼神。
他平静,不是因为他的心下对宁紫玉所做的事无动于衷,而是因为,他从不知道,他居然有一天,也会对宁紫玉失望到如此彻底的地步。
这个人原来是没有人性的。
刘杳这时看着宁紫玉,觉得他的身份虽然高人一筹,但却比这尘世间最低贱的ji子都不如。
最起码,他连柳含的半根指头都比不上。
柳含,是他的知交,刘杳知道,他是他的同类。
那人虽然身在尘世最低处,但他心地善良,纯洁无垢,便是比那身在庙堂最高处的帝王,都要更高尚,更令人钦佩了几分。
还记得很久之前,在他初识柳含的时候,那个玲珑剔透般的人儿就曾告诉过他,说:“叶公子,其实我们想要的都很简单,无非是每一日醒来都有人陪伴,有事想做,和有所期待。”
“人这一辈子,无非,也就是想等到那么点值得自己所期待的东西。”
“叶公子,你等到了吗?柳含……还没有等到。”
回想起那个人儿那时候说这话的表情,白净的面庞上不含喜怒,淡淡的睫毛长垂下来,覆盖在他漆黑如夜一般的眼睛上,冰清玉洁得仿佛一副通体都可以被阳光射穿的样子。
刘杳当时就感叹,这样的人儿,在凡尘中,不知还能再找出几个来。
他虽身为ji籍,沦落在这秦楼楚馆,花柳繁华之地,但一身冰肌玉骨的,却比这世间任何一个人都干净。
说实话,刘杳是羡慕柳含的。他对柳含只有敬佩之心,绝无低看之意。这许多年以来,他二人见面的次数虽然寥寥无几,但刘杳却一早就把他当作知交好友般地来看待,那个人的模样,只要在心中想上一分,便会觉得再烦躁的心,都能顿时清凉安静下来。
刘杳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为何会想起柳含来,但每当他在迷茫之际,困惑之时,不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