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被迷惑过,世间的女子,就算再美再动人,我都觉得,那只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内在空虚,心灵枯竭,从未让我觉得有任何动人之外。”
“至于你之前一直耿耿于怀的君赢冽,我不想欺瞒,我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被他的内在所吸引,那时,在我的眼里,除了他以外,所有人的内心几乎都是枯竭的。”
“直到逐渐地开始认识你,熟悉你,了解你。”
宁紫玉一边说,一边又静静地听着刘杳在熟睡中,从鼻翼间传出来的呼吸声。他透过光晕,闻到他弥漫在空气里的每一寸气味,恍惚里,宁紫玉几乎觉得,似乎他们之间,那些阔别经年的光Yin从未存在过,从开始,到现在,他就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从未离开。
“坠落悬崖的那日,你将所有的人都征服了,当然,也包括我。”
“那日的你,和我之前所认识的叶邵夕都不一样。纵马追你的时候,我就一直想,叶邵夕你这样的凡夫俗子,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才能让我堂堂映碧的三军将士不惜违背军令,也要回去帮你击鼓助威。就连郁紫,陈青,这两员我悉心培养的大将,在那个时候,竟也都是站在你那边的。”
“邵夕,我不明白啊,我不明白。可是,直至我亲眼目睹了你跳崖的那一幕。”
宁紫玉今夜,也不知是怎么的,话尤其多,就是比平日缀了小酒的他,话还要多。也许是他与刘杳独处的时刻太过珍贵,又或许是他今日得知那人原来早已为他孕下子嗣的事情太过震惊,所以才不由自主地,这么多话了起来。
“就是那一日,我才真正的为你意夺神骇,心折骨惊。”
“或许又不是那一日……”宁紫玉说话的间歇,眉心舒展,面容温柔,记忆又仿佛随着他自言自语的呢喃,回到了当初的那一日。
“或许是我们在初相见的时候,或许是在你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向我的时候,又或许,是在我第一次教你灯下练字的时候……那么多的或许,每一次都有让我深深记住你的可能,谁知道,到底是哪一次呢?”
宁紫玉握着他的手,在灯下自说自话,无比满足。
“你跳下去以后,我就看着天边的大雁,看了许久,就怔忡了多久。那日,我除了在山巅上喊你的名字以外,竟是什么都不能,什么话再都说不出来,什么事也都再做不到。”
宁紫玉许多话,嘴上虽然没有说,但是在心里,却是说了千遍万遍。他想说,你叶邵夕的坦荡,古往今来,恐怕很多江山之主,社稷之臣都会自愧不如,更莫要说再与你相提并论。
就连君赢冽,在这点上,也远远不及你。
如今这样,你可是明白,我为何被你所惑,为何执着了五年却仍然对你念念不忘?
邵夕,你是有多么的好,我究竟要如何解释,你才能明白?
这些话,宁紫玉虽然心里想着,但却一直没有问出口,说出口。性情使然,他的心里纵使对叶邵夕有千般想万般念,却也绝不会字字句句都挂在嘴上。那些事,那些感情,全都放在了他的心上,心中最深处。
夜月为灯,与烛同照。
不多久,东方的天空出现了些蒙蒙的白,一轮弯月身旁的星子次第消失,没过多久后,天空当中,倒真的只剩下那轮弯月,孤孤独独地悬于中天了。
宁紫玉说着说着,抬头一望那天空,便见不知何时天都要亮了,他心里刚猜想着也该有人来唤自己上朝了。不过一会儿,便果真听见那门外一阵低低的叫唤,毕恭毕敬。
“皇上,时辰到了,该起身了。”
宁紫玉嫌这小侍官声音有些大,怕惊扰了刘杳,脸色便有些不悦。他刚想站起来出去斥那小侍官一顿,不想这不算太大的动作还是惊动了刘杳,只见,他躺在床上的那人轻轻地哼了一声,皱了皱眉,翻过身去,又继续睡。
或许是怀孕所致,刘杳睡觉,又比以前更沉了,很难转醒。
翻身的时候,身上的锦被被他弄得有些歪了,宁紫玉看见,弯腰下去,正想要为他重新盖好的时候,忽然心下一动,不知为何突然就想伸手去触碰一下他的小腹。哪怕他知道,三个月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显现不出来,但他就是想,非常的想。
掀开被角,宁紫玉将手抚上去的时候禁不住一颤,不知为何,心下竟有些戚戚然来。
刘杳小腹上的温度暖暖的,宁紫玉抚摸着,却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越抚越凉。
他知道,在这里,在这样的温度中,孕育着他与他的子嗣。可是,之前的那一个呢?那个如今已长眠地底的孩子,曾经,是不是也被这样的温度所包裹?
宁紫玉的手掌覆在上面,不知为什么,身子连带手指突然就有些僵硬,缓了好半天,也都喘不过气来。
另外,他还有些怕,他怕自己一动,刘杳就会醒了,然后再用那种冷如陌生人的眼睛看自己。他最怕他的那种眼神,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竟也可以有如此的杀伤力。
活了二十几年,宁紫玉一生所有的情绪,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