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朝,世外田园,闲云野鹤之中,还是隐藏着许多高人的。他之后的路,且不说正如那位道士所料,而且还一步比一步走得辛苦,一步比一步走得让人惊心难过。
微云澹月,霜冻片瓦。
烛火中,月光下,宁紫玉静静地拉着刘杳 的手,脉脉地凝视着他沉睡中的容颜,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到底说些什么,才能让他不反感自己一些。
他说过自己小时候的事,自然也就想给刘杳解释一下自己以前为什么那么不喜子嗣的原因。
“世人都说我宁紫玉不喜子嗣,世人都说我宁紫玉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子嗣都不放过,我不在乎世人怎么看,关键是你,邵夕,你怎么看?”
躺在床上的刘杳,睡颜不稳,眉心紧皱,分明是没有在听宁紫玉说话,可宁紫玉却不管这些,还是兀自与他说。
“有子嗣,便有争夺。千百年来,皇位之争风波不断。严格说来,邵夕你也不过是皇位之争下的一个牺牲品。”
“那位煜羡的皇帝,为何直到如今都对你耿耿于怀?他口口声声都说是为了家国天下,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为了那座高人一等的宝座而已。子嗣越多,风波就越多,那么争夺,惨剧,必然也就会越多。”
“我宁紫玉只不过一心一意地想要与自己所爱之人生下我们的子嗣,如果这样也是错,那天底下,究竟还有什么是对的?”
既然世与我而相违,又何必随波逐流,委屈了自己那一颗傲岸的头颅?
其实,宁紫玉说这番话的用意,他无意于为自己争辩,也无意于为自己漂白,只是面对刘杳,这种情绪总会太过自然地流露出来。他的本意,只不过是想告诉刘杳,其实他并没有不喜子嗣,他如今对他孕育着的这个小生命,满心都是疼惜,满心都是呵护,满心都是被语言所无法表达的东西填得满满的,又怎会不喜?
宁紫玉今夜的话题,如一盘散沙,不成一条线,一会儿说说这个,一会儿又说说那个,就好像他对刘杳有说不完的话,什么都想说,可这些话里,却又找不出一个重心,听来听去,便当真不知宁紫玉到底是在讲什么了。
破晓的时候,大地的寒气最是冻人,这一点,也十分诚实地反应在了刘杳的身上。
天蒙蒙亮的时候,本在被中熟睡的刘杳,也不知是怎么了,忽然身体一震,然后他的整个身体便起了一阵很是激烈的痉挛,痛苦扭曲了他正在睡梦中的五官。
“呃……”
他从唇中咬出了一丝声音,虽然细若蚊耵,但却很快地就让宁紫玉心口一滞。这一滞,不仅拉回了宁紫玉的神智,更是拉回了他差点被掏空的思绪。
“邵夕,你怎么了?”
宁紫玉说话的声音很轻,见状,他连忙迎上去,这才敢坐近到刘杳的身边。
他将一手放到他的被上,轻拍几下,感觉到被下的体温,没舍得离开。
宁紫玉起初以为,刘杳这样的反应许是做了噩梦,又或者是在梦中梦到了他牵挂的谁或者厌恶的谁,可是时间长了,刘杳颤抖的身体不仅没有因为他的安抚而慢慢平静下去,反而还愈演愈烈。
这时宁紫玉才觉出不对了,连忙掀开被褥一角,果真见他的右腿上的肌理宛如被人硬生生地打了个结一般,鼓得很高,肿得很硬,因为夜凉如水的原因,正在一颤一颤地抽搐不止。
宁紫玉见状惊慌了一下,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他告诉自己要好好回想白予灏刚刚和自己说过的话,可偏偏这个时候,他就是想破脑袋,怎么也都想不出来。
白予灏当时,是怎么叮嘱自己的?该死!他到底说过些什么?!
刘杳这时,腿上还在不断地抽着筋,整个身体蜷缩在被中一颤一颤地,看起来很是严重痛苦的样子。不过,许是刘杳许久都未这样好好地歇息过了,所以这一觉,睡起来也就特别的沉,并没有因为抽筋而转醒。
宁紫玉看了却有些于心不忍,当下便自作主张地将他脚上的足袜褪了下来,两手摸上去,抚在他的肌理上一点一点地帮他缓解疼痛。
刘杳腿上的肌理很坚硬,绷得紧紧的,不知是因为受凉所致,还是如今有孕所致。
与邵夕相识,应该已经很久了,可是不知为什么,这夜的他,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格外的动人。
看到他因为怀有自己的骨rou而抽筋痛苦的样子,宁紫玉心里,除了心疼之外,更多的,却是满足,是形容也形容不出来的喜欢。
面对太过激烈的狂喜,有时候,总是会让人对之忘言的,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又或者,是让人把话说得颠前倒后,语无lun次,胡说八道。而宁紫玉,显然是属于后者。
“邵夕,还记得林熠铭吗?”
“我那时是有心骗你,说出一些苍天为证,与你不离不弃的话,可是有一件事,我却是绝绝对对没有骗你的。”宁紫玉一边为他揉腿,一边望着他渐缓的眉间,带着些很自嘲的语气,对他说。
“还记得五年前的天崭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