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莫扰。”
她在山上呆了七年,一朝功成,江湖留名,前尘俗事却又来相扰!
王秉礼被困在院子里,哪也不能去,百无聊赖,就在阁子里看小虞儿绣花。
看着后院的糕点送到,他才捻起一块,咬过一口,便随手丢到盘子里,道:“昨日那个送糕点的丫头,是从你院子里出来的,和你一样笨,竟连应涟是谁都不知道!”
“嗯?应涟是谁?”
王秉礼险些没坐稳,真不知道自己这妹妹是真傻还是装糊涂,“就是你娘给我塞的恶毒媳妇儿!”
虞儿冷笑,“还知道应姐姐是你媳妇儿啊!”
王秉礼可算明白自己这妹子不傻也不糊涂,用折扇敲敲她那自以为是的小脑袋,“以后,应涟的事你少管,多想想怎么把鸳鸯绣好吧!”
虞儿听多了,习以为常,无动于衷。反倒是对坐的杜若,低低笑出声。
王秉礼饶有兴致看着她,她赶紧噤了声,窘迫低下头。他随口问道:“阿仲回来了吗?”
丫鬟插嘴道:“杜公子在外边站在呢!”
王二公子一听,伸着懒腰起了身。推开阁子的门,就看到不远处有说有笑的两人。
他从未见过那样开心的少年,眉眼如画,像是故人,一笑一动皆能牵动他的神思。
一晃神,好像回到很多年前。他还是纵马长街的恣意少年郎,也曾出口成章,论尽天下大势;也曾挽过长弓,心放大漠边疆。
可是,他却在最少年意的年纪,遇到不该遇到的人,然后他这一生,都走不出桎梏。
他呆呆看着,颤声叫道:“小檀。”
然后,远处浅笑的少年便受了惊,恭敬拜道:“二少爷!”
他忽然大笑开来,笑得张狂,笑得不可一世,像是碰到什么开怀的事,再也止不住。笑弯腰来,丢掉手中的折扇,靠在门柱前一点点滑下身,然后蜷成一团,笑声愈渐悲凉。
阁子内的虞儿慌张跑出来,疑惑道:“二哥,你怎么了?”
王秉礼止住笑,仰头看着小虞儿,嘶哑道:“有酒吗?”
虞儿愣了,记忆中那个从来无所谓欢喜忧愁,不知悲伤,没心没肺的王秉礼,脸上竟全是泪痕。
第18章 疯癫
王秉礼坐在门前,灌着一坛又一坛酒,直至酣畅淋漓,将所有空坛都摔碎,踏着碎片,晃荡起身,口中还哼唱着不知名的戏词。
疯疯癫癫,走进回廊,七八分醉意,红着双目,甚为吓人。他用力拍着栏杆,将怀中那坛酒尽数倾尽池中,嘶吼着:“都来喝酒啊!来啊!”
他抱着空坛子,手抓着栏杆,泪流满面,“怀清,小檀……回来一起喝酒……”
痴人醉深还说梦。流枫站在不远处,静看着他,嘴角好容易勾起一抹微笑,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酸楚。
她想,真好,难得会有人记起故人。
岳氏旧人,岳怀清。
她对岳怀清的记忆很少,可能是这位表哥长自己太多岁的缘故。唯一的印象是在五岁,他在风雪里抱着自己,絮絮叨叨给自己讲了很多话。
那年,外祖岳明悬伤疾复发,皇帝恩宠,特准他乘轿入宫早朝。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轿夫偷懒,都避寒去。她趁人不注意,偷偷爬进轿中的座底,连同着一起被带出宫。
再没有宫城的束缚,再没有那么多礼仪。一下扯掉所有的小心翼翼,她如同撒了欢,跑进街市。
那日,她第一次见形形色色的人,参差错落的楼阁,还有见所未见的稀奇玩物。没人知道锦衣华服的小姑娘为何在风雪里蹦跳,也没人知道她为何冻得手脚冰冷却还喜笑颜开。
都不懂。自己也不懂,用价值连城的玉佩,跟小贩换了一串糖葫芦,视若珍宝。
她漫无目的走过街市,对什么都新奇。直到天色暗下来,路上行人寥寥,她才发现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一个人待在冰天雪地,手脚冰冷,仿若被所有人遗弃,她害怕地哭出声来,却无人理会。
那是她最害怕无力的时候,有人举着伞来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揪起来,紧紧搂在怀里。
他道:“长风,你又胡闹了。”
他又道:“别怕,我带你回去。”
她紧紧搂住他,正逢华灯初上,照得风雪飘摇。他又在路上说了许多,都忘记了。只记得最后一句:“长风,你若想出来玩,以后我带你!”
她点了点头,再无以后。
……
王秉礼坐在地上,时而哭,时而笑。虞儿见状,赶忙上前去扶他,他刚起身,一把推开她,冷冷道:“滚!”
虞儿怔然,唤了声:“二哥。”
王秉礼突然魔怔了般,举起坛子就朝虞儿砸去。流枫一惊,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护住虞儿。坛子重重砸在她臂膀上,生疼。
虞儿惊叫一声,阁子的下人跟着慌乱起来。
她哼声道:“闭嘴,砸的又不是你!”
虞儿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