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自从沈婉过生那一日,她听了翠竹加油添醋的禀告,跟景兰大吵一架, 又看到了陶月华写给景兰的信之后,就不让景兰出门了。派了丫鬟成日家守着景兰,景兰只能在金玉楼所在的这一进院子活动。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景兰对沈婉的误解更深,索性跟沈婉分居了。
见到沈婉的时候,话都没有一句。
沈婉也试图跟景兰谈,可景兰却说了一句,若是沈婉这么困着她,那什么都不用谈了。
她便跟景兰解释:“兰儿,我并不是要困着你,而是怕你,怕你被陶家小姐引诱,等过些日子,陶家小姐出嫁了,你就能跟以前一样了。”
景兰一听就火了,说:“我是不是要把心挖给你,你才能信我?我跟你一起两年多了,难不成在你心里我就如此不可信么?什么引诱,什么陶家小姐嫁了?分明是你小肚鸡肠,疑心太重。你这样,我真得觉着很厌倦,你是要把我对你的爱都消耗干净么?”
沈婉听了也生气,可她太在乎景兰了,害怕让景兰像以前那样去丝厂和织造作坊,疯狂的陶月华指不定还干出什么样的事情呢。
于是她就把陶月华写的那封信的内容说给了景兰听,问她怎么想。
“这是真的?”景兰听完不可置信地问。
沈婉道:“当然是真的,那一日你在楼上蒙头睡觉,她本来和其母听戏来着,后来偷偷离席溜来找你。桔梗等人拦着她不让她去找你,她就去我的书房写了这么一封信来打算从门缝里给你塞进来。谁想却被我和她娘撞着,信落到地上,我们都看了。你说说,她都要想拉着你跟你远走高飞了,我能放心让你出去么?”
“……”景兰听了火气下去一些,似乎能够理解一些沈婉的苦衷了。
她轻咳两声后说:“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固执?她以为她爱谁,谁就会爱她么?可惜了,她的这份儿痴心不该放我身上。早知如此,老早我就该对她凶些,她就不会生出这些傻念头了。”
沈婉听了景兰的话,心里一松。
她听得出来,景兰并没有对陶月华生出别的心思,也许是她真得多想了。
而且看景兰脸上的表情,沈婉也知道她说的是心里话,最起码,跟景兰在一起两年多,景兰有没有说谎,沈婉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沈婉停了停叹口气,又道:“她还说要是我不把你给她,她就要寻死轻生。本来她做出冒犯你的事情,我就恨极了她,不想管她的死活。可回头一想,我还真不想陶伯父的女儿为了你殒命。可要我把你给她,除非日头打西边儿出来。她要想来抢你,就做些正经的事情,让我服气,让我放手,别这么发疯。”
寻死轻生……
景兰也是才从沈婉嘴里听到这话。
她听了只感觉陶月华太幼稚,简直是胡闹,并没有觉得陶月华对她有多深情。
毕竟陶月华的感情是单方面的,她并没有得到景兰的回应,她向沈婉讨要景兰,属于无礼又霸道。
沈婉认为陶月华此举是发疯,景兰也同样认为。
“兰儿,你说,有何法子可让月华别再如此胡闹?”沈婉看向景兰问。
景兰想想,道:“让我去跟她说,我心里已有人了,注定要辜负她了,还请她另外找人吧。”
“她能听么?”
“要是不听,我也没法子了,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大概如此。”
两人说了这些话之后,各人气都消了些,只不过景兰还是不答应去楼下沈婉的卧房睡,坚持要跟她分居。
在景兰心里,还是认为沈婉是个好色的女人,贪图□□之欢,两人之间起了争执,就非要用交欢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而这种方式被景兰所排斥。
沈婉一个人睡着,孤枕难眠,接连几夜都失眠,早上起来眼底下乌青。
景兰一个人睡,倒是睡得好,早晨起来神清气爽,吃过早饭,就跑去下面浇花喂鱼,一个人怡然自得。每当这时,沈婉远远地看着她,只觉苦涩。
沈婉想,到底要怎样才能重获景兰的欢心,让她跟自己重归于好呢?
难不成真要把景兰的身契提前还给她么?
之前,她曾经答应过景兰,回到金陵沈家就把她的身契还给景兰的。
如今都已是八月了,翻年四月,苏州思过三年的日子已满,她就可以回到金陵沈家了。
满打满算,还有半年多多,景兰就可以得到她的身契,恢复自由身了。
要真是那时候才能重新得到景兰的欢心,这还有半年多,难不成两人就一直这么分居下去么?
她看景兰神清气爽的样子,就晓得她并不像自己这样,渴望对方的陪伴。
这才几日,她揽镜自视,发现自己已经憔悴了许多,她根本离不开景兰,已经习惯了每晚有她在枕边睡着。就算什么也不做,她抱着景兰一只手臂就可以安眠。
沈婉知道自己等不了那么久,看来,只有提前把身契还给景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