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内,日日重复这番景象,不过小殿下长大了。
早膳摆好后,安阳方拾著,就听秦执事禀话:“陛下,左卫军李统领在门外候着,想见您。”
是李穆,安阳识得,她看向陛下,神色好奇,奕清欢眼神示意她先用膳,安阳撇撇嘴,听话地用完早膳。
奕清欢不欲见此人,其父所为,让人厌恶,就凭当年在粮食中掺杂石子,害得数万将士战死漠北,此种行径,就该处死,只是眼下动不得,她也只好忍着。
李穆不同,青年有才,奕清欢不愿磨灭他的才能,但眼下无暇见他,让秦执事告知他,晚些时候再过来。
安阳瞅了一眼,捧着块点心咬了一口,点心香甜,配着白粥,刚好适用,她道:“陛下,好似有心事。”
“没有心事,我心里只有阿蛮的。”奕清欢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方抬首就看到安阳弯唇傻笑,她道:“今日你若想狩猎,我将逆风给你,它识路的,就算你迷路也会带你回来。”
狩猎是好事,可是会遇到很多世家子弟,安阳摇头,不想见生人,改变主意了,道:“我不想去了,在这里等陛下回来,你早些回来就好。”
一会儿一个主意,奕清欢也不知她想什么,只好妥协,“那你乖乖地在这里等着,世子今日入围场,你就待着此处,勿要乱走,我让霍陵留下来。”
提及霍陵,安阳想起她不友好的眼神,又想摇头不允,但陛下事务繁忙,不能给她添乱了,她便乖巧应了。
霍陵入内时,就见安阳坐在软塌上,捧着书本,看得极为认真,桌案上积累着几寸高的奏疏,若放在以前,安阳早就去批阅了,可现在她宁愿捧着话本去看,也不会多看一眼奏疏。
二人从小在一起长大,安阳心思,她都理解,可是现在她反而看不明白了,阿姐喜欢她,欲立她为皇夫,亦让她觉得荒唐,可是阿姐心思如何,她自是明白的。
安阳于她,太重要了。
情意在先,安阳做的确实也很多,若非她当时力争江北出兵,只怕阿姐一辈子困于宫中,凌州城破时,指不定阿姐也随文帝去了。
这些年,她见过太多官场子弟,大多是趋利,唯有安阳,皇家子嗣,并未看重权势,如今的她,更是如此。稚嫩的肩膀上,担负的是江北众人的期望。
最终,安阳并没有江北失望,只是改朝换代,旧楚后裔,让江北将士心中发难,他们也在害怕,是否会还政于楚,这样,他们拥立的新朝,便会破灭了。
但是安阳知道后,好似未曾听闻,安静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她也愈发看不懂安阳的性子了,软绵、温和,这些摆在以往,都不属于她的。
她的打量让安阳抬眸,目光在她面上掠过,似有意动,仅仅瞬间,她就起身,至案旁,倒杯茶与她,笑道:“霍统领若觉无趣,可以去外面走动的。”
安阳淡然的性子,让霍陵不解,她似参悟了千年佛法半,将自己的性子修炼得平静如水。霍陵接过茶水,浅浅饮了一口,淡淡道:“阿姐喜你爱你,情恨深种,万望小殿下莫负她。”
安阳眉心紧拧,众人都只让她莫负陛下,为何不担心陛下负她呢,想着就道:“霍统领许是想错了,指不定是陛下负我呢。”
声音软软的,似有些委屈。
霍陵见她眉峰蹙起,神色认真,不似笑话,她舒了口气,帐内静谧而安宁,让她也觉几分安心,她认真回答:“你由陛下教养,更是她抚育,自己的孩子,不会害你。那一箭非她所愿,你不醒,她不睡,照顾你多日。虽说是她对不起你,可是她做的也够多了,为你放了安氏重臣,为你让文博侯复起,委以重任。又担着昏君的风险,与你在一起,小殿下,你可曾吃亏了?”
自是没有的,安阳摇头,抿着唇角,不想说话,又走回软榻上,自己捧着书本,也不去看霍陵是否走了,目光无法凝结,总是想着昨夜的事,她碰了碰自己的唇角,心里就觉甜蜜,陛下待她好,她自然知道的。
以前的事,她不记得了,只是人都会犯错,她就不该抓着别人的错处不放,应该善解人意些,她想了会,觉得自己想通了,便蜷缩着自己的身子,在软榻上小憩。
睡得迷糊间,似被人揪住了耳朵,她摇摇头,捉住了那只手,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陛下柔和的笑颜,她立时坐起来,抱着她,笑道:“陛下今日回来早了些。”
有人等着,自是归心似箭,奕清欢笑了笑,又捏了捏她的小耳朵,笑道:“我对于狩猎并无兴趣,且让他们去玩,我回来早些,还有些加急文书需看呢。”
原来不是来看她的,安阳神色黯了黯,黑漆漆地眼眸里满是委屈,眉头一点点落下,又道:“陛下今日,玩得可开心。”
“尚可。”奕清欢随意应付一句,回头见她小脸绷紧了,就知她又生气了,忙道:“我回来这般早,自是早些见你,你还生气,有些说不过去哦。”
安阳咬着指尖,踌躇了会,跪坐在塌上,想着昨夜陛下吻她的情景,牵住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