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的话。“敢问姑娘一句,听说你们南疆人多擅长制毒,不知是否是传言?”乌满有些严肃地说不算谣传。豆卢宝咬牙切齿地说:“那在下真不知道,就凭您这张利嘴,长到这么大,就没被灌过哑药?”乌满看着气急败坏的豆卢宝,觉得自从来到大安,这是自己第一次感到几丝自在愉快。乌满心里偷笑,一双漆黑的眼睛眨巴几下藏了一点坏心思,“您都没被灌过哑药,我又怎么会呢?”豆卢宝忽地定住,沉默了好一会儿。乌满本以为豆卢宝会继续反驳,但是逛过后院后,豆卢宝只丢下一句有事要忙,看完了就回屋里。之后豆卢宝就把乌满扔给老管家,自己匆匆出府了。老管家面前,乌满继续装作因不通语言而沉默寡言。怀里的小蛇想出来透气,被她一把按了回去。乌满心里几分慌乱,是不是自己真的说得过分了些?豆卢宝是靖国公府的独女,当然没人敢灌她哑药。豆卢宝想起来的是别的事。十五年前的事,当时豆卢宝是个两三岁的小娃娃。那时候先帝还在,豆卢宝被抱去面圣。谁家的娃娃,你长大之后要做什么呀?谁家五六岁的女娃娃,奶声道要给自己绣一件都是花儿的嫁衣。谁家七八岁的男娃娃,奶声道要读书练武,做国家栋梁。都是大人教得好。“豆卢家的娃娃,你长大之后要做什么呀?”“我要富可敌国。”童言无忌。众人皆笑。唯先帝一人不笑,众人皆渐渐地收了笑声。圣上面前,谁敢说自己可‘敌国’?童言有忌。“豆卢家的娃娃,你一个女子,富可敌国有何益?小心将来找不到婆家。”先帝捋着花白的胡须,慢悠悠道来。众人大笑。那是豆卢宝第一次挨打。童言无忌,世间有忌。有些话能说,有些不能。这是人世间给豆卢宝灌的第一口哑巴药,从此她便知学说话不是为了说话,更是为了知道不能随心所欲地说话。世上的人,谁不是先学说话,再学不要说什么话呢?
第5章
豆卢宝去了宝月坊。里面的伙计知道是她是掌柜,赶紧迎上前去,轻声道上官画师已经候着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来宝月坊的时候,豆卢宝都是做男子装扮。
走到后院里屋,一身着月牙色短打的少年已经在屋里了。
豆卢宝和此人点头示意,这位便是画师上官执。
屋内日常陈设极素净,占据最多的是一张极大的画桌,上面绘画的工具摆放有序,十分齐整。
极大的画桌上,数张画纸有序排开,上面尽是各色步摇发簪的草图。
豆卢宝细细查看,边看边道这个样式可以或这个样式哪里要修改。
上官执边听边用一只细笔速记。待审完大部分的画稿,已是中午,豆卢宝早让宝月坊的伙计备好了点心,两人就在后院凉亭里歇息。“上官,你可听说了我家新来了个人?”上官执点点头。“那就是个妖女!”豆卢宝说完又改口道,“反正不是个好相与的,说话刺人,不到三日的功夫,我估计就能被气出病。”上官执缓声道:“南诏质子寄人篱下,冷言冷语,倒也不稀奇。”“也不算冷言冷语,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豆卢宝叹道,“也罢了。”“我听闻,这位南疆质子倒是一位美人。”上官执岔开话题。“虽年纪小一点,但也算得上……”豆卢宝喝了一口茶水,几分气恼上头,不禁又说道:“哼!在我眼里,不过尔尔罢了。”上官执颇诧异道:“平日里宝掌柜说话从来滴水不漏,怎么今日如此刻薄?”豆卢宝愤愤道:“皇后娘娘说了,她的月例从我的月例里扣!”上官执含笑道原来如此。豆卢宝把那乌满身上的银饰样式给上官执形容了一番,上官执用炭笔描了几个样子,豆卢宝都不满意。上官执难为道:“我午后就要回宫了,这样你说我画总不大好用。”豆卢宝点头。上官执道:“我看,可以请你家那位不过尔尔的把银饰借我一看,我描了草图便完璧归赵。”想来也只能如此,但豆卢宝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大安朝各品阶人物皆有佩戴不同配饰的形制,不知南诏是否也有一样的法条,想来那银饰是人家重器,未必能借出来。但是没关系,总要试一试。半日的功夫,屏退了跟着的人后,豆卢宝再见乌满时,她便换了一张比春风还要和煦的笑脸。“南诏国小国主,你几岁啦?可曾读过书?吃得什么药啊不是,平常爱吃什么爱玩什么?住不习惯了就和我说,要是丫鬟小厮怠慢了也尽管和我说。”除了一个装着换洗衣物的箱子,乌满住的屋子里依旧是原屋摆设,床铺茶具都不曾改动。原本这屋子也算南北通透的好位置,但这白日里,乌满却将这帘子挡了严严实实,显得昏暗异常。乌满看着笑眯眯的豆卢宝,僵了半晌。“叫我乌满便可。”豆卢宝柔声道:“乌满妹妹。”乌满险些没绷住。豆卢宝亲亲热热地坐在乌满对面,递上几个礼盒。
豆卢宝转着手里的白玉元宝,笑道:“乌满妹妹,这是有吃的还有日常的一些用具,宫里送来的,你看看,可还合你的心意?”乌满颇不自在地喝了一口茶,道:“我不比你小几岁,别叫我妹妹。”豆卢宝笑道:“怎么?害羞了?”乌满面无表情道:“不是,是我有些怕,觉得你没安好心。”豆卢宝的笑当即僵在脸上。乌满冷声道:“豆卢县主,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豆卢宝掐了掐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