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最后一件衣服,我站在落地镜前,端详自己。
我知道自己长得标致,但也仅仅到标致而已,谈不上美。
五官很端正,东方男子式的黑眉黑眼,沾了沐浴后的shi润水汽,在苍白皮肤上愈发显得清晰。
眼睛倒是挺明亮,睫毛微卷,有一丝丝俏丽;嘴唇偏厚,上唇天生有点撅,显得又憨又欲。这是我脸上唯二出格的部分,但不明显,仔细留意才能看出来。
现在我留长了头发,发丝黑亮细密,末梢刚刚触到肩部,添出三分Yin柔感。
28岁,已经不年轻了,我慢慢转动面颊,仔细寻找皱纹色斑,总体状态不错,称得上光洁无瑕,只是左边眉毛的末端,有一颗小红痣。
我看了自己许久,拿起一支软毫小笔,蘸朱砂,点在右眉之尾,很好,对称了。
放下笔,我面无表情地在镜前转一圈,身材是按赵钺的喜好练过的,深蹲练翘tun,瑜伽练韧腰,常年拉伸练出修长腿型。
近一年吃药生病,完全荒废锻炼,上半身消瘦出排排肋骨,腰变得更细了,简直像女人那样不堪盈盈一握。
这就是我的全部资本。
我穿上新定制的西装,33姆米重磅黑真丝,高位沙漏腰,妥帖舒适,完美勾勒身材。
黄昏时分,大半边天上缀满夕霞,我悄悄溜进宴会厅,背对三三两两谈笑风生的宾客们,站在植物园前。
绚烂的热带花草如同一幅巨型刺绣,揽尽姹紫嫣红、秾艳绮色,而我是嵌在其中的一道伶仃黑影。
我回眸,用似是而非的目光扫过大厅,在路德维格身上刻意停留,他正与别人说话,却也紧紧注视着我。
收回目光,我走向植物园内部。
我知道他跟上来了。
我们一前一后向里走,走到草木深处,四周没有人。路德维格低声喊我,我却一直背对他,他加快脚步,拽我手腕,我顺势向后倒,靠在他怀里。
西服之下,我什么都没穿,像坦露ru沟的女人,他只要低下头就可以看光我的胸膛。
“喜欢吗?”我调转身体,与他面对面,轻抚自己的眉毛。
“上帝!”他眼中腾起光亮,脸上写满惊喜,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触那点朱砂痣,像在摸什么易碎的珍宝。
“在你那里,我完美了,是吗?”
他不说话,低下头热烈吻我,我用力回应他,我们像一对久别重逢的爱侣,见面后干柴烈火,燃烧情欲。
周围开满了花,我仰倒在尼罗百合里,shi凉的丝绒感摩擦后身,路德维格揽我弯折的腰,仿佛在捞一捧水里的月影,可是捞不起来,我要从他的手里流走了。
他更加疯狂地吻我,滚烫的唇碾过我的耳后,脖颈,吻上锁骨,西装领被他拽下,我大半个肩膀暴露在紫红花丛中,刺眼的白。
“路德维格……”我哼yin。
“叫我莱涅。”
或许是他的教名,我从善如流:“莱涅,亲爱的莱涅。”
他揉捏我的tun瓣,隔着西装裤与我紧密贴合、摩擦。我宛转低yin,手指用力蜷起,抓破了百合花的花瓣。
把手举到眼前,我慢慢张开五指,将紫色汁ye抹到路德维格的唇上,给他阿波罗般的面孔添上一丝妖异感。
“莱涅,明年一月初的馥罗兰岛音乐会,你能带我去吗?”最是情动时,我开口问他。
“一月一号我母亲再婚,我要回佛罗lun萨观礼。”
我的心猛然沉下来,他看出异样:“怎么了?”
早该想到会这样,路德维格帮不了我,他的根基不在这里,他跟着陈栖雪来这个国家,就像夏日里去小岛上度个假,假期完了,他就可以拍屁股走人,继续环球猎艳之旅。
他追问我:“你为什么要去那个岛。”
整理好衣服,我掸净裤脚上沾染的花叶,低声说:“我要去见一个人,乞求他的原谅。”
路德维格猜到了:“那个人,跟赵钺关系不好?”
“对,他是我舅父,赵钺不准我见他,我只能找人偷偷把我弄出去。莱涅,你已经看出来了吧,赵钺在控制我。”
他沉默片刻,一手搭上我的肩:“我带你离开。”
我低头不语。阿涅利家族是意大利的无冕之王,汽车产业遍布全球,影响力深广,但路德维格究竟跟他们有多少关系呢?他的姓氏明明来源于德国。
就算路德维格是欧洲蓝血,他的手能伸长到东南亚吗?陈钟岳在黑白两道的势力盘根错节,赵钺更是绝非善类,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他凭什么替我冒险?
凭我这张脸吗?那真是痴心妄想。
我抬起头:“你能帮我找一个人吗?聂甹悠。”
他有些惊讶:“我知道他,他是香港富商,你想要见他?”
“嗯,你能不能帮我递一句话,就说:我要跟他谈谈。”
第一次见面时,聂甹悠给过我足够的暗示。他为了某种利益,不着痕迹